梔子六瓣

◎ 談正衡

梔子六瓣

◎ 談正衡

妻子早上去菜市場買菜，順帶買回了一把梔子花。中午我下班回家，剛一進門，一股濃郁的花香撲鼻而來。十來朵梔子花被養在盛滿清水的碗中，白色的花瓣層次分明地斜嵌在淡黃色花蕊的四周，片片柔和，絲絲分明。

在我鄉下老屋的后院里有一株梔子樹，它貼著墻檐長得蒼翠，形如半邊傘蓋，主枝上已生出綠苔。那是外祖父在世時栽下的。梔子樹喜歡陰涼、潮濕的環境，雨水淋在肥厚的葉子上顯得分外光亮，我喜歡站在窗邊觀看它們在雨中一洗浮塵、舒展身姿的模樣。

梔子六瓣，“清芬六出水梔子”，滿街都浸在梔子花的沁人芬芳里。班上有許多扎著馬尾辮的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她們常用手帕包了梔子花放在我批改作業的辦公桌上，有時還幫我用杯子盛水養起來——那多半是一些裂開青白螺旋紋即將盛放的豐滿花苞。如果說到放飛人生的夢，十五六歲的年紀還早了點，但那氳氳馨香讓我心存感激，我發誓要把最好的知識教給她們。

早些年，許多鄉村的女孩的名字都叫枝子，其實這是識字不多的生產隊會計和計工員寫錯了字，應該寫成“梔子”才對。

梔子若生于山野，少了水的滋潤，葉則細瘦，花小而密，被稱為“山梔子”，也是單瓣六片。在江南一帶，遍地都是梔子花。

（摘自《故鄉花事》武漢大學出版社 圖/文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