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戰友

◎艾明雅

我們是戰友

◎艾明雅

回想之前有了孩子后的某一段時間，老公突然變得很奇怪。以前他從不愿意參與的活動，比如我要下樓買菜、取錢甚至是洗頭這些在他看來是雞零狗碎浪費生命的事，現在都會在我出門的那一瞬間從沙發上跳起來說：“我陪你去！我陪你去！”

做完正事以后，我會陪著他去買一瓶水，然后繞著社區走一圈，吹吹風，看看月色。前段時間小區的桂花樹開花了，我們會靜靜地繞著桂花樹聞很長時間的桂花香，然后回家。漸漸地，我突然體會到老公的心情：下樓買個菜也是二人世界，吹個風也是透口氣。一回家就是孩子的哭鬧，四五口人七嘴八舌，我們倆雖然都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夫妻類型，但還是覺得相比以前還能看看電影的日子，如今的生活真的是太單調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他突然說：“等孩子斷奶了，我們就放一個星期的假，看七天電影，大醉三天，胡吃海喝。”

在充滿了雞毛蒜皮的小事的生活中聽到這種話，我簡直感動到流淚，深深覺得自己被理解了。沒錯，這是戰友的感覺。

有人曾怯怯地問我：“是因為孩子打擾了二人世界嗎？”我不想稱之為打擾，更想說是參與，但這橫刀直入的參與十分野蠻，需要太多的耐心和忍耐力才能扛過家有奶娃的時期。如果沒有戰友，簡直是災難。

不是誰都要鮮花和鉆戒才足以過一生，最難的是男人理解女人所面臨的那些細節。那些細節像螞蟻啃骨，啃噬一個女人對過往歲月的留戀以及對婚姻的耐心。

女友的婚禮初期是甜蜜而縹緲的二人世界，突然要混進來一堆奇怪的東西——禮金、酒席、房產、親戚，漸漸地兩人開始有了間隙。我鼓勵她，今后無論在哪種瑣碎的時刻，只需要記住一件事：你從此和他就是一條戰線上的戰友了。獨生子女的婚姻最容易出現的問題就是，每當遇到問題，兩人立刻退守各自的家，然后攜同自己的原生家庭一致對抗對方。可曾想過，你與他才是會相伴到老的家人呢？

有時候，單身的女性朋友們時常嗔怪。她們只是不明白三十而立之后，一對璧人要面臨的已經不是陽春白雪，各家有各家的苦，誰是最佳戰友，冷暖自知。

戰友才是一對男女最穩固的關系。與自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永遠不會和自己并肩作戰，一起去面對生活中的苦難，因此所有的精力都要用在愛和維護這兩個詞上——如此才會有鋼鐵之軍陪自己走過淡漠中年，行至老年，得至善終。

（摘自《嘿，三十歲》江蘇鳳凰文藝出版社 圖/文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