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盧的愛好

◎皮卡

老盧的愛好

◎皮卡

老盧有一個愛好，就是喜歡吃泡米飯。還是主任的時候，他一把飯菜整理成泡飯的樣子，就有很多年輕人圍攏過來。有的說“您這飯吃的有個性，就像您的人一樣仙風(fēng)道骨”，還有人說“您這個太清淡，讓我給您添點(diǎn)兒料吧”，說著就把糖醋小排往他碗里加，只有懷孕的小路說：“這種吃法對您的胃不好。”飯后，老盧總愛拉著年輕人打牌。小路問：“您為什么愛打牌？”他說：“找下勝利的感覺嘛，我總喜歡贏的感覺。”

老盧閑著的時候，總是愛放手機(jī)里的一段鋼琴曲。這時，跟著的同事總會說：“這么好的曲子，您哪里下的？”他說：“我兒子彈的?！贝蠹叶紩f：“真不錯，就跟唱片里的似的。”還有的說：“有空傳給我吧，我把它做個手機(jī)鈴聲?！?/p>

有一天，老盧突然被免了職，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那天在外邊開會，他又吃起了泡飯，可是周邊不再有人簇?fù)?。這時，小路過來了，說：“今天您的泡飯好清澈啊。”老盧說：“是啊，難得。”小路說：“這里的米飯?zhí)?，不如我請您吃碗熱湯面吧。”用餐結(jié)束后，老盧不好意思再去拉年輕人打牌。小路頂著大肚子說：“我陪您溜達(dá)一下吧?！痹诼飞?，老盧的手機(jī)又響了，還是那首曲子。他接完電話說：“其實，這是我兒子唯一會彈的一首完整的曲子。彈會了這首之后，他不愿意再學(xué)下去了?！毙÷氛f：“沒關(guān)系，這是他的成長紀(jì)念，您做成鈴聲真的很用心。”

一天，上級突然下通知，老盧升職當(dāng)了副局長。聚到他身邊的人逐漸多了，大家都關(guān)心地問他為啥不吃撈飯了，他說不愛吃了。大家都有些遺憾。有人怯生生地說：“您還打牌嗎？”老盧說：“不打了，我去遛彎了。”老盧想找小路聊聊，感謝她陪自己度過了那個時期，不過，小路回家生孩子去了。

老盧給她打了個電話表示慰問。小路說：“懷孕期的人對什么都很敏感，看誰都像自己的孩子，我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不健康以及孤獨(dú)。你兒子的那首成名曲真的很好聽?！崩媳R說：“只因為我是領(lǐng)導(dǎo)嗎？”小路說：“我只喜歡我覺得美好的東西?！崩媳R說：“這算是胎教嗎？”她說：“我希望這是身教?！?/p>

（摘自《三聯(lián)生活周刊 》2015年第39期圖/伊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