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林里的小書村

繆曉娟

夏日清晨，我來到比利時阿登森林里的小村雷都。一片寂靜中，只聽得見鳥叫蟬鳴，聞得到花草香和舊書味。這個不足500人的小村莊已有1100年歷史，原本名不見經傳，如今，作為歐洲大陸的第一個書村，這里已有20多家書店，每年吸引20萬游客到訪。

昨晚是雷都一年一度的“書香夜”，書店和餐館一直營業到凌晨，小書村迎來一年中最熱鬧的節日。從中午開始，游人漸多，一些村民在路邊擺起了蛋糕鋪、奶酪鋪和烤腸鋪，樹陰下涼風習習，書店里的“書蟲”們則沉浸在閱讀樂趣中。

比利時有法語、荷蘭語和德語三種官方語言，因此當地書店的多語言、多文化特征也是這個小書村的魅力所在。

這里的法語書、荷蘭語書種類繁多，歷史、文學、科技、哲學、烹飪、漫畫等一應俱全。比利時當地的軟件工程師拉爾曼斯很快找到了惦記已久的園藝書籍，還給六歲的兒子買了一本介紹推土機構造的圖畫書。

英語和德語的讀者也可能有意外驚喜。來自英國的女律師盧德維琪15年前在這里淘到一本有關古巴導彈危機的舊書，至今記憶猶新，故地重游又買了兩本銀器、瓷器的專業英文書。她興奮地說：“村莊這么小，卻能找到這樣的好書，簡直不可思議，還很可能碰到許多興趣相投的朋友。”

有意思的是：村莊里的書店老板也有相似之處，其中一半左右是神采奕奕的退休老人，另一半是只有周末才營業的兼職老板——書店于他們而言，更多的是一種鄉村休閑與愛好。

73歲的吉貝爾斯退休前是比利時空軍飛行員，上世紀80年代中期開始在雷都經營書店，并很快在此定居，只因為“生活安靜、空氣新鮮”。在他的書店里還有一位82歲的書法老先生德貝斯，他用雅致的英文字體給游客制作名片，并加蓋冷杉樹葉形狀的彩色印章。老先生每月會在雷都工作一天，用他的話說——“干活就像在度假”。

從傍晚開始，燈火通明的小書村沉浸在不間斷的樂隊演奏聲中，直到午夜的鐘聲敲響，絢爛的焰火在空中綻放后，人們才陸續離開。此刻，夜色里的雷都就像一本書，在散發了一天書香后悄然合上小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