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漢語八百詞》語法研究

吳瓊

[摘要]由呂叔湘先生主編的《現代漢語八百詞》對于現代漢語研究來說，無論是作為理論依據來梳理現代漢語語法的使用情況，還是作為研究對象，都發揮著非常重要的作用。然而在很多研究者的相關論述中，都闡述了對這本著作中的某個或某些語法點的質疑。但漢語是語言學界公認的一種極其復雜的語言，漢語本身的特點導致其某些部分并沒有嚴格的分類標準。這也是目前現代漢語語法研究所面臨的問題。然而在現代漢語當中，名詞性短語的意義比較廣泛。在語言學中，名詞性短語通常是指語法功能相當于名詞的短語，一般可以在句子中充當主語、賓語、定語等。

[關鍵詞]《現代漢語八百詞》 語法 現代漢語

[中圖分類號]H14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9-5349（2016）04-0067-02

《現代漢語八百詞》，由呂叔湘先生主編，1980年出版。自這本著作出版以來，便陸續成為了現代漢語研究者們的理論依據和研究目標，為現代漢語的研究事業做出了巨大的貢獻。《現代漢語八百詞》自1980年出版以來所收的詞以虛詞為主，也收了一部分實詞。每一個詞按照意義和用法詳加說明。十五年來，這部書得到讀者的肯定，證明這樣的編法有一定的參考價值，通過讀者的一些意見和建議，還有社會生活在不斷發展，原書有些例句今天也有修改。

然而對于漢語這種在全世界范圍內都是屈指可數的復雜語言來說，在很多方面，國內的很多學者都沒有達成一致的意見，因此想要非常完善地編撰一部權威的學術著作是非常困難的，這也是現代漢語相關的研究者們對著作中的某些語法點產生質疑的原因。

一、現代漢語語法的特征

在過去的現代漢語研究中，研究者們已經詳盡地總結了現代漢語的語法特征。經過整理，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幾點：首先，與印歐語系相比，漢語沒有十分嚴格的形態變化規律。在漢語中，很多需要表達特定意義的時候，通常都是通過某些具有特殊意義的詞匯來實現的，此類詞匯可能為時間名詞、“著、了、過”等。其次，在不同語境中，可能出現在普通意義上完全不符合邏輯的語言構成。例如：我就是那座房子。若在某些語境中使用則完全沒有問題。這也反映出了在漢語使用過程中，是十分重視語用學的。再次，漢語文化綿延數千年，從古至今都有詩歌詞曲，這也促成了漢語對韻律的注重，在漢語的使用和發展過程中，韻律也一直起著一定的制約作用。①

二、《現代漢語八百詞》的相關語法研究

自從呂叔湘先生的《現代漢語八百詞》出版以來，很多研究者都針對這本著作進行了研究。在這些研究中，除了對整本著作語法體系的研究及將其作為理論依據進行現代漢語語法的某部分研究以外，也有不少研究者對著作中提出的某些詞的語法解釋和詞類劃分產生質疑，并在自己的論述中提出。在這些論述中，有的研究者提出了對《現代漢語八百詞》當中對介詞短語界定問題的一些質疑。介詞短語，在《現代漢語八百詞》中，編者是如下解釋此語法構成的：（介詞）加名詞構成介詞短語，……例如：把問題解決了、被大家尊敬、為人民服務、從南方來、按實際情況處理（P. 12）。也就是說，在這里，介詞的語法功能是與名詞一同構成介詞短語。與此說法類似的還有李濟中、姚錫遠先生主編的《現代漢語專題》：介詞短語“由介詞和它后邊的名詞、代詞或名詞性短語所組成”（P.134）等。《現代漢語八百詞》的使用和實用價值還體現在正文前面的現代漢語語法要點，簡單扼要介紹了漢語的特點以及語法體系和后面的附錄。量詞從來就是外國人的漢語學習盲點、難點。一個名詞的量詞配合表不用說自然是受人歡迎的。至于形容詞，其生動的表現形式，國人必然深有體會。當然，《現代漢語八百詞》的使用價值還是體現在詞典的正文上。《現代漢語八百詞》中數量最大的是虛詞。其中包括了副詞、連詞、借詞，其次是動詞，然后就是方位詞、形容詞、指代詞、助詞、前后綴等。對于這些詞的解釋，《現代漢語八百詞》按照各類次的特點，用不同的方式方法進行解釋。以動詞為例，“來、去、放、說”中，來和去是一類，那么它們的意義和它們用在哪些詞前哪些詞后有什么樣的搭配以及搭配后有什么關聯，都進行了一一表述和講解。一方面講意義，另一方面以公式的形式來表示和各種詞或者短語的組合。來和去其主要功能之一就是趨向補語，尤其有用而不容易掌握的是它們的各種不同的引申義和變法，在《現代漢語八百詞》中都一一有所解釋和說明。來和去又有所不同，來不同于去，作為一項不同的解釋，來有時是助詞。放是另一種動詞，有不同的含義，這個詞的解釋就不需要詞語公式來進行解釋，很多都是有用的引申義。又比如副詞更的用法，表示動作行為的重復，相當于“再”“復”“又”[again]，如“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唐·王之渙《登鸛雀樓》”，表示程度的加深，相當于“更加”“愈加”“越發”等，“加以官貪吏虐，民日貼婦賣兒，更無休止。——《聊齋志異·促織》”，“今日拒之，事更不順。——《資治通鑒》”，“且以汝之有身也，更恐不勝悲。——清·林覺民《與妻書》”；表示在所說的范圍之外，相當于另外、也，“還得更求好女，后日送之。——《西門豹治鄴》”，“湖中焉得更有此人。——《湖心亭看雪》”，“更聞誰氏子，讀書時，愿他日得志，廉干如古人某，忠孝如古人某。——清·周容《芋老人傳》”；表示跟上一層意思相反或出乎意料和常情之外，相當于“反而”“竟然”“還是”，“謂言無罪過，供養卒大恩；仍更被驅遣，何言復來還！——《玉臺新詠·古詩為焦仲卿妻作》”。部分研究者認為，即使在《現代漢語八百詞》當中，也不乏一些介詞的其他用法的例子，即在介詞后面，與介詞共同組成介詞短語的詞語并非是名詞或名詞性短語。如：（1）熱心于搞計劃（P.13）——介詞+動賓短語，（2）把落實政策當作首要工作來抓（P.49）——介詞+動賓短語②等。研究者認為在以上例句中，介詞后面出現的并非是名詞或名詞性短語。誠然，以上例句中出現的介詞短語與基本的介詞短語相比，介詞后面補充“名詞或名詞性短語”位置的詞或短語明顯要復雜得多。然而在現代漢語當中，名詞性短語的意義比較廣泛。在語言學中，名詞性短語通常是指語法功能相當于名詞的短語，一般可以在句子中充當主語、賓語、定語等。而名詞性短語的內容則包括以名詞為中心詞的偏正短語（如“可愛的孩子”，“這些書”）、用名詞構成的聯合短語（如“工人農民”）、復指短語（如“首都北京”）、方位短語（如“桌面上”，“大樓前面”）、“的”字短語（如“打更的”）等，某些中心詞是動詞、形容詞的偏正短語，其定語是代詞、名詞或其他名詞性短語，也屬于名詞性短語，如“他的死”，“中國的解放”，“他態度的誠懇”等。也就是說，名詞性短語所包含的內容其實是非常廣泛的，例如“變化”，這個詞既可以作為動詞使用而在某些句子中充當謂語，如“他的態度明顯變化了”也可以作為名詞充當句子的主語，例如“不斷的變化是適應時代的一種方式”。所以以上的《現代漢語八百詞》中的介詞短語的例子，其中占據“名詞或名詞性短語”位置的短語雖然在短語構成上比較復雜且有所不同，但若將其整體作為一個含有名詞性質的短語也未嘗不可。不過對于這個問題，相信不同的人可能也會產生不同的看法，這也體現了漢語與其他語言不同的復雜性。

漢語文化綿延數千年，從古至今都有詩歌詞曲，這也促成了漢語對韻律的注重，在漢語的使用和發展過程中，韻律也一直起著一定的制約作用。除此之外，關于“詞綴”方面的語法界定，也引起了部分研究者的質疑。在《現代漢語八百詞》當中，共列出了26個“詞綴”，分為“前綴”和“后綴”兩種。“前綴”包括無、反、老、自、可、非、初、準、第、小。“后綴”包括兒、子、手、化、們、頭、件、員、者、具、性、界、物、度、品、家。由于語言學界普遍認為充當詞根的一般是實語素，而充當詞綴的一般是虛語素，所以研究者提出質疑：上面所列詞綴中的“反、可、小、員、物、度、品、界、具、手、件、家”并非都是虛語素。理由是在漢字釋義中，很多漢字均包含多個意思，其中不免有實語素部分，也有虛語素部分。所以上面列舉的幾個詞綴的含義中均包含有實語素的部分，并非都是虛語素，所以不能將其歸為詞綴。研究者又指出，作為詞綴，該詞必須同時滿足以下的三個條件：1.是意義不實在的虛詞素。如“椅子”中的“子”等。2.不能以其在合成詞里的意義獨立成詞。如“老虎”中的“老”。3.構詞時語素位置固定。例如“阿姨”中的“阿”，在這個詞中的位置只能放在“姨”的前面，而不能放在后面。③這種觀點自然有一定道理，然而對于漢字這種一字多義且涵蓋面相當廣的文字來說，要想將其所有含義歸至一類恐怕不太可能。以上述詞綴為例，《現代漢語八百詞》將其歸為詞綴，在很大程度上也是由于此詞有詞綴的用法，而非只能作為詞綴使用。例如“家”，在“小孩子家”里自然是詞綴，而“家庭”則不可以將“家”作為詞綴劃分。其實，在現代漢語中，只能作為詞綴使用的詞數量已經非常少。然而雖然大部分詞的詞綴用法只是其語法功能的很小的一部分，但我們卻并不能忽視這種用法的存在，所以在歸類時，很多時候也只能按照其不同的釋義和用法來對詞語進行分類了。

綜上所述，雖然在對《現代漢語八百詞》的研究過程中，很多研究者提出了對其中部分語法的質疑，然而對于漢語這個極其復雜，且在使用時根據語境又有很大靈活性的語言來說，想徹底將其系統地、符合各家理論要求地總結成一套成熟的語法體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注釋：

①陳翠.簡談現代漢語語法的特點[J].品牌（下半月），2015（06）：09-39.

②張燚.《現代漢語八百詞》語法質疑三則[J].語言與翻譯，2001（09）：30.

③劉學智.對《現代漢語八百詞（增訂本）》所列“詞綴”的商榷[J].語文學刊，2015（03）：15.

【參考文獻】

[1]呂叔湘.現代漢語八百詞[M].北京：商務印書館，1984.

[2]李濟中，姚錫遠主編《現代漢語專題》[M].北京：中國社會出版社，1997年（04）.

[3]黃伯榮，廖序東.現代漢語（上）[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002.

責任編輯：楊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