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一行或者一只白鷺的寫意（組詩）

張然

霧，以及一只白鷺冬天的清晨，霧水彌漫

一只白鷺在水湄邊

啄一條緩緩流淌的河

它低著頭，認真地把那條河

翻來覆去地

啄來啄去

它那么認真

渾然不覺，慢慢升騰的霧

正將它身上的白

一點點地

涂抹

它的飛翔擦過漸變的天色

我看見，一只白鷺從一群低頭覓食的白鷺中

兀自飛了起來

對于這只

離群的白鷺

沒有誰出來

阻攔它

它飛得不高

但姿勢卻很翱翔

它銜著天空飛

傍著南山飛

斜著水草飛

貼著水面飛……

它飛，凝固地飛

淺淺地飛

它潔白的翅膀

輕輕擦過

兩岸漸變的天色

散亂，一行白鷺的起飛和降落

先是一只，后來是二只三只

四只五只

從雜草叢生的灘涂邊

紛紛起飛

它們開始飛的有點亂

后來，它們飛成一條弧線

在天空繞了幾圈

又紛紛，降落下來

它們降落下來的時候

有點散

零散的降落或起飛

滿河都是

天空的碎紙屑

星羅棋布地

灑落在一個個

大小不一的

水域里

還有雜亂的水草，還有微薄的涼風

還有一只只零散的白鷺

偶爾的降落或

起飛

岸邊的南山

一重一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