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態度有溫度

錢亦蕉

數據信手拈來，妙語脫口而出，直面問題，不避尖銳，回應焦點，傳遞信心……兩個多小時的記者會，總理身體力行，很好地詮釋了“國務院第一新聞發言人”的智慧和風度。

3月16日上午，十二屆全國人大四次會議在人民大會堂舉行記者會，李克強總理在金色大廳會見中外記者并回答記者提問。

記者會一開始，李克強說，歡迎大家來參加記者會，感謝你們對中國兩會的關注和付出的辛勞。剛才主持人說了，時間有限，就單刀直入吧。

“單刀直入”是李總理為自己這次記者會定下的基調，也符合總理干脆直接的一貫風格，貫穿在他對17個問題的回答中。數據信手拈來，妙語脫口而出，直面問題，不避尖銳，回應焦點，傳遞信心……兩個多小時的記者會，總理身體力行，很好地詮釋了“國務院第一新聞發言人”的智慧和風度。

兩會前，李克強總理就接連兩次“發話”，要求各部委主要負責人“要積極回應輿論關切”。兩會期間推出的“部長通道”就是一個新的幫助政府與媒體溝通的渠道，李總理要求部長們表明立場態度，發出權威聲音，當好“第一新聞發言人”。而總理這次的記者見面會，無疑給正在學習當好第一新聞發言人的部長們上了生動一課，做了全面示范。

幾乎第二天，網上就出現了總理答記者問的“表情包”，可見這場記者會讓人印象深刻。

有態度有溫度

整個記者會非常緊湊，總理的回答有態度有溫度，還不時活躍氣氛，引得記者們輕笑出聲。比如當有記者說自己代表人民日報、人民網、人民日報客戶端提問時，總理笑稱“很高興能夠‘一石三鳥，不過不是打，而是答。”這個“一石三鳥”的梗總理后來又用了一次，針對中央電視臺、央視網、央視客戶端記者關于“五險一金”的提問，他調侃說：“你把這一石三鳥一下變成‘五險一金，含金量明顯提高了。”

同樣的，在對于新華社記者關于中國經濟下行壓力的問題進行回答時，李克強總理也先幽默了一下：“我怎么記得去年新華社記者提問不光代表本身，還打了其他頭銜，今年只有一個了，你可是問了一個大問題。不過你讓我同意說中國經濟完不成已經確定的主要經濟目標，那是不可能的。”

而在應對日本記者關于中日韓三國關系的嚴肅問題時，總理也引入了一個輕松話題，“最近韓國棋手和AlphaGO進行圍棋人機大戰，三國很多民眾都比較關注，這也表明三國之間文化有相似之處。……中日韓三國或者說我們中日之間，應該有智慧來推動智能制造、發展科技合作，創造人們需要的高質量產品。而且中日韓三國經濟占世界經濟的五分之一，是亞洲經濟的70%，我們之間的互補性很強，可以攜起手來去開拓更為廣闊的世界市場。”

總理的自信幽默讓會場氣氛很好，當聽聞記者會即將結束，記者們都爭著舉手問最后一個問題。主持人傅瑩要宣布記者會結束時，面對記者們的熱情，總理又加了一個提問，“中間有一位女士老舉著‘農民兩個字，讓我這個當過農民的人確實感到于心不忍，我們是很重視農民的。”當他回到這名來自《農民日報》的記者的提問時，又有一邊的記者嚷著自己“代表工人們”問個問題。最后總理笑笑說：“我們會始終高度重視‘三農問題，也會高度重視如何保護工人合法權益的問題。因為大家來自諸多方面，實在是沒有時間一一回答了，顧此就會失彼，希望明年再見。”

當李克強總理起身離席，一邊向全場招手一邊離場時，時間已近下午1點，從上午10點半準時開始的中外記者會已進行了兩個多小時，李克強總理依舊神采奕奕，毫無倦意。當聽到南側記者席沖到第一排的香港媒體頻頻發問時，總理側過身來。一位香港記者大聲發問：“請問總理，您對股市有沒有信心？”此時總理望著香港的媒體朋友，以特有的李氏風格揮動右手，笑著將問題再次拋回記者：“只要你有信心，我就有信心！”看到總理面帶笑意，又聽到他斬釘截鐵、充滿幽默機智的回應，那位發問的記者朗聲作答：“我有信心！”總理微笑頷首，在一片嘈雜提問聲中，他再次揮動雙手向大家告別，從南側門離開。

有數據有故事

回答記者提問，政府成績自然要說，但全是講道理未免枯燥，李克強總理對于數據信手拈來，還不時用切身故事穿插其中，讓他的回答更令人信服。

比如在回答人民日報記者關于簡政放權問題時，總理說：“三年前就在這里，我曾經明確表示過，本屆政府減少審批事項要達到1/3，現在這個目標已經提前實現了。根據第三方評估，多數企業和群眾對這樣做還是比較滿意的，但與此同時，確實還存在許多問題，有更高的期待。”

在回答養老金發放困難問題時，總理也羅列了一組數字：“我們去年養老保險收支結余3400多億元，累計結余34000多億元，我們還有全國的社會保障基金儲備16000億元沒有動，同時還能夠劃撥國有資產來充實養老基金。”接著面對在化解過剩產能過程中出現下崗潮的問題，總理又說：“中央已經建立了1000億元主要用于轉崗安置的專項資金，如有需要還可以增加。”顯得非常有說服力。

在談到金融風險時，李總理說：“去年由于一些行業、企業經營困難，金融機構不良貸款比例是在上升的。但是我們有抵御風險的能力，商業銀行的資本充足率超過了13%，高于國際標準，撥備覆蓋率達到180%以上，高于我們定的150%的標準。”而在鳳凰衛視記者談到香港問題，說香港的經濟增速放緩時，李總理也有禮有節地指出，香港作為發達經濟體，去年經濟增長2.4%，這不算低了。拿數據直接說話，總理運用得爐火純青。

除了數據，當然也有事例，比如在解答中國經濟下行壓力時，總理說：“這幾年中國經濟增速是在放緩，但是我們還是實現了比較充分的就業，去年新增城鎮就業1300多萬人，而且今年一二月份我們的服務業又增長了8.1%。”同時也舉例說，“我記得前不久有外媒報道，說是到中國的某個重化工企業，感到經濟不景氣，而到科技城看，那里的場面火爆，會令人以為經濟還在以兩位數增長，這跟我們下去調研的一些感受是類似的，說明中國經濟是困難和希望并存，如果從底盤和大勢來看，希望大于困難。”

當說到簡政放權時，李克強總理說了一個故事，“前幾天我到一個代表團去參加審議，就有代表說他們要辦一個醫養結合的養老機構，群眾很歡迎，但是這涉及到養老機構準入、醫保定點、收費審批等，要跑多個部門，關鍵是這些部門的標準還不統一，所以讓他一頭霧水，像你講的都找不到門了。這本身就束縛了產業的發展，也抑制了群眾消費的需求。”

在回答臺灣記者的提問時，總理講到：“我記得去年我到福建考察，曾經開了一個臺商座談會，不少臺商對大陸出的經濟舉措很敏感，很多人都擔心對臺灣投資企業的優惠政策會不會改變，我們聽進去了，回來就發了文件，明確對臺灣投資企業已有的優惠政策不得改變，要給定心丸。我們為什么這么做？因為我們是同胞啊。”

在應對俄羅斯記者關于中國投資俄羅斯的問題時，總理舉例說，“去年我們從俄羅斯的石油進口又增加了800多萬噸。但是很不幸，世界大宗商品的價格下跌，我們整個進出口，不僅是對俄羅斯，都是下降的，雖然數量沒有減，但是貿易額下來了，這個責任還真不在我們雙方。”同樣，面對《農民日報》記者提問時，總理也說得很具體：“現在農產品主要是谷物產品的國內價格和國際市場比，像玉米、小麥、大米，幾乎每噸要高600多塊錢，主要還是因為我們的勞動生產率比較低。下一步還是要推動新型城鎮化和農業現代化協調發展，要讓農民更多的進城，有條件的能夠在城里留下來，這樣也可以增加農民的收入。”

有邏輯有警句

一個好的“新聞發言人”，不僅要邏輯清楚，還有表達巧妙。總理在回答記者問題時，就十分注意歸納總結，時不時出現像新聞標題一樣的警句，非常精辟，讓人拍案叫絕。

比如談金融風險，總理說：“實體經濟不發展，是金融最大的風險。” 談到金融監管，則說到：“還是要瞪大眼睛，煉就一雙加強監管的‘火眼金睛。”

談經濟下行壓力，他說：“只要堅持改革開放，中國的經濟就不會‘硬著陸。”

談養老金發放，總理說：“可以肯定地說，老有所養不會、也絕不能是一句空話。”

談簡政放權，他說：“我們就是要用減政府權力的‘痛來換得企業、群眾辦事的‘爽”。

談加強文物保護，他說：“現在經濟領域有不少大家詬病的問題，像坑蒙拐騙、假冒偽劣、誠信缺失，這些也可以從文化方面去找原因、開藥方。”又說：“市場經濟是法治經濟，也應該是道德經濟。”

談“雙創”，總理說：“如果把億萬群眾的創造力、積極性調動起來，可以形成投鞭斷流的氣勢，再加上背水一戰的意志，就可以頂住經濟下行的壓力，而且促進經濟的轉型。”關于“新經濟”，則“小微企業可以大有作為，大企業可以有更大作為。”

談政務公開，他說：“讓群眾像掃二維碼一樣清清楚楚、一覽無余。”，又說：“現在是云計算的時代，我們要讓‘權在用、云在看。行使權力不能打小算盤。”

談香港發展，總理說：“這既是香港自身的需要，也是國家的需要。”

談全國醫保聯網，他說：“要讓群眾對民生的呼聲和要求，倒逼我們的發展，推動和檢驗我們的改革。”

談“五險一金”，總理提出：“讓企業多減輕一點負擔，讓職工多拿一點現金。”

有了這些佳句，不僅讓一些嚴肅話題的回答不沉悶、更吸引人，也讓總理的許多話流傳開來，回味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