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民主辜負人民的期望

卡塔琳娜·皮斯托

我們必須探索更有效的水資源管理方法。信息要想得到有效傳遞，就必須觸及并影響包括民選官員、監管機構或私營部門在內的當權者。選舉為民眾提供了投票機會，但并不意味著給了他們發言權，更不要說保證他們的意見被聽到。

“民主國家不會爆發饑荒”是諾貝爾獎得主阿馬蒂亞·森的名言，因為負責任的政府會盡一切可能避免發生大規模饑荒。同樣的道理也適用于清潔飲水；像糧食一樣，清潔飲水也是我們生存和福祉所必不可少的資源。

但最近發生在美國的事件令人失望地凸顯了上述名言的局限性，證明民主國家可以如何辜負他們本應為之服務的民眾。兩年前也就是2014年，密歇根州弗林特市政府停止從底特律購水，并開始從臨近的河流中采水使用。成本問題驅動了上述決定。民眾對飲水質量的擔憂遭到了漠視。

結果是，現在河水腐蝕了這座城市已經老化的水管；從水龍頭流出來的自來水可能含有高濃度的有毒鉛金屬。但這個問題似乎并未得到重視。即使在企業和醫院宣布河水不適宜飲用并改用其他水源后，市、州兩級政府仍然對此視而不見。

水的味道和顏色引起了弗林特居民的投訴。但無論以個人或集體名義的投訴如何激烈—均被斥之為無知或惡意抱怨而無人理睬。即使醫生有證據證明當地兒童的血鉛水平在短短一年內翻番，政府依然對弗林特民眾的抗議置若罔聞。

美國或許是全世界最成功的民主國家之一，其定期選舉制度和具有代表性的政府本來應當—借用亞伯拉罕·林肯的名言—實現“民有、民治、民享?！钡珱]有哪級政府采取必要措施確保弗林特居民能夠喝上安全的飲用水。

弗林特絕非孤例—而僅僅是全球性飲用水問題的代表。全世界數百萬人無法獲得干凈的飲水。很多時候，窮人被迫飲用被污染的水、在管道上打孔、或購買比富有鄰居貴得多的瓶裝水飲用。隨著爭奪飲用水的競爭日趨激烈 ，問題的嚴重性也日益升高。

如果事實證明政府不作為或不稱職，常規的做法是限制其影響力而讓市場力量發揮作用。但一旦涉及水等重要資源—這種方法很容易在道德上引起人們的厭惡。舉例來講，為出價最高者供應清潔用水這種市場做法會導致工業用水優先于個人用水，從而導致很多人無水可用。

真正的問題并非缺水；而是現有資源分配不公，并導致窮人無力支付。普通商品這樣或許還可以容忍—不是所有人都能擁有游艇；但如果涉及到重要資源，我們必須保證民眾能夠平等地享受服務。

這意味著我們必須探索更有效的水資源管理方法。信息要想得到有效傳遞，就必須觸及并影響包括民選官員、監管機構或私營部門在內的當權者。選舉為民眾提供了投票機會，但并不意味著給了他們發言權，更不要說保證他們的意見被聽到。

弗林特不僅為美國民主敲響了警鐘；更證明了改善全球治理是多么必要。為了降低成本導致飲用水滿足不了基本的衛生標準，這已經嚴重侵蝕了政府的“民享原則”。

正如已故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埃莉諾·奧斯特羅姆所指出的那樣，普通人有能力在共享資源的同時避免“公共悲劇”的發生。但重要資源控制者（而非需求者）必須采取行動。要想實現平等服務，政府必須履行其對被管理者的義務，更積極地傾聽、學習并最終領導問題的解決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