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析關錦鵬電影中女性形象

摘 要：電影導演中，關錦鵬的電影是別具特色的，他的電影以女性主義的視角描寫了女性真實的生活狀態。本文從關錦鵬的電影文本出發，結合女性主義理論，通過關錦鵬電影與女性主義的關系、女性性別的構建、對女性內心世界的關照以及女性的成長與反抗四個方面的論述，力求達到對其電影中女性形象的分析。

關鍵詞：鏡像；性別構建；女性角色

作者簡介：趙琳（1992-），女，土家族，湖北利川人，四川大學文學與新聞學院戲劇與影視學專業2014級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電影學。

[中圖分類號]：J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6）-09--02

一、關錦鵬與女性電影

女性主義電影批評就是女性主義當中的一個分支，作為大眾話語機制的電影，依舊反映了國家機器的制約。因此女性主義電影批評的目的是為了突破女性在電影當中的傳統地位，解構電影當中集體無意識對性別不平等的表達現象，以及顛覆男權對女性的剝奪。“對電影中的女性形象、電影的內部構成、觀眾的反應以及文化控制上的性別差異等方面進行了深刻的闡釋。其基本立場是：性別是生理的，社會性別是文化的和歷史的，社會性別反映了以男性為中心的社會對女性的歧視和壓迫。女性主義電影批評大致經歷了三個階段：形象批評、敘事結構批評和文化批評階段。”[1]女性導演中，關錦鵬從自己身邊的女性出發，同時受到香港文藝片和新浪潮的影響，成為一名有獨特風格的電影作者，他將個體感情表達的訴求引入電影，開啟了一個新的時代。在以大眾和商業化為主導的香港電影的環境下，關錦鵬作為電影作者，他的電影充分表達了的文人化的理想和獨特的視角，可謂獨樹一幟。

二、女性性別被動建構

《觀看之道》是約翰·伯格的代表作，也是70年代文化研究中代表作之一，“伯格在書中運營社會學的方法，討論了藝術與社會的關系”，[2]其中藝術和女性的關系是其中一個重要的分支。在此之前，美國人類學家瑪格麗特·米德就對三個原始部落做了實驗，第一個是阿拉佩什部落，男女都溫順與合作，性要求都不是很強烈，偏向女性化性格。第二個是蒙都哥莫人部落，這里的男女性格都暴躁，好斗，性欲強，偏向于男性性格。第三個部落是昌不里部落，這里女性占主導地位，掌控欲與性欲強。這就說明性別建構并不是一開始就是固定的。在《觀看之道》中，也可以看出約翰·伯格與前人相同的觀點，約翰·伯格認為，男人的風度在于他身上的潛在力量，表現為道德的、體格的、氣質的、經濟的、社會性的力量。“相反，女人的風度在于表達她對自己的看法，以及界定別人對待她的分寸。于是，女性把內在于她的‘觀察者（surveyor）與‘被觀察者（surveyed），看作構成其女性身份的兩個既有聯系又截然不同的因素。”[3]可見，雖然性別是可以被塑造的，但是女性在社會中的性別構建通常是被男性塑造的，女性的行為會決定男性如何對待她，女性是缺少自我獨立意識的。電影誕生的年代，我國早已是父權社會，所以電影中的女性，都是模式化的，是依附于男性，作為男性的附庸的存在。

雖然關錦鵬的電影以關注女性著稱，但是依舊逃脫不了女人現實生活狀態真實地反映。電影《阮玲玉》中，阮玲玉的一生中有三個男人，分別代表了過去、現在和未來。但也是這三個男人毀滅了她，張達民是一個富家公子，每天只是知道游手好閑的作樂，不為生活操心，連生活都要靠阮玲玉來供給，阮玲玉內心苦悶，卻不懂得表達，長期以來一直處于壓抑的狀態，張達民只是喜歡阮玲玉的美麗與年輕，因為那時候的年輕的他還不懂得承擔責任，僅僅是作為一種凝視的欲望，而阮玲玉就在這樣的凝視中，建立起了關于自我的認識，加劇了她悲劇苦悶的一生。而富商唐季珊就更是如此，情感生活不如意的阮玲玉不愿意吐露自己的心聲，只是悶在心里，但這時出現了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人，對她是有莫大的吸引力的。而這個人只是懂女人，并不愛女人，只是凝視著女性，并企圖掌握這個主導權。而只是凝視卻沒有承擔阮玲玉的感情的蔡楚生也是一樣。凝視是主體對自身的認知與確認，但也是一種統治與控制的力量，是他者的視線對主體欲望的捕捉，在這個雙向模式中，男性的視角占了主體，“一言以蔽之：男子重行動而女子重外觀。男性觀察女性，女性注意自己被別人觀察。這不僅決定了大多數的男女關系，還決定了女性自己的內在關系，女性自身的觀察者是男性，而被觀察者是女性。因此，她把自己變作對象——而且是一個極特殊的視覺對象：景觀。”[4]

三、對女性內心世界的關照

勞拉·穆爾維在《視覺快感與敘事電影》中的第一部分，運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學分析父權意識在電影中的體現形式，對視覺快感進行獨到的解讀。“穆爾維認為男性是在依靠被閹割的女性形象去豐滿他自身的形象，去規定世界的秩序，把女性客體化，以男性的標準去衡量女性，由此來賦予自我世界以權威和意義，然而這卻是與男權中心主義相悖的。為什么女性可以變為男性權利奴役下的客體，用精神分析理論解釋是由于女性對男性生殖器的缺失所感到的恐懼。男性因為擁有特有的生殖器而擁有了權力和地位，它成為一種象征，而缺乏男性生殖器成為女性形象的表象，使女性自身成為男性生殖器的能指并用自己的欲望去彌補這個缺失。”[5]因為女性的地位低于男性，所以女性在電影中的形象總是低下的。但是關錦鵬的電影卻有對女性美細膩委婉的表現風格。在他的電影中，他都不會介意、也不會加以任何評判，而是始終以溫暖的目光注視著她們，關照女性的內心的心路歷程。在他的電影中，女性的成長過程，才是他所關注的。對于女性美的細膩刻畫，他也從不吝嗇自己的筆墨。這里需要特別指出的是，關錦鵬沒有刻意的為了顛覆男權而刻意貶低男性角色，相反，片中的女性往往是被看的角色，不同的是，他沒有以男性視角對女性進行消費，取而代之的是細膩柔和的關照。

關錦鵬的電影有一種悲美的情結，無論是《阮玲玉》中那人生如戲，戲如人生的阮玲玉，還是《胭脂扣》中癡情無望等待的如花，抑或是《長恨歌》中窮盡一生追逐愛情，卻世事不順，丟掉性命的王琦瑤，都是以悲劇的結尾收場，但就是在這不盡如人意的悲情中，關錦鵬以其特有的方式，關照著女性，表達著她們的內心，他用不加粉飾的情感，描述這些人之間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對女性內心矛盾的理解與包容。在《紅玫瑰與白玫瑰》，這一點也得到了很好的詮釋。一個俗套的出軌的故事，卻沒有被關錦鵬帶上世俗的道德批判的帽子，他以一種獨特的關照寬容和理解、同情與贊美的看著這些女性。紅玫瑰雖然出軌了，但是她堅持自己內心的想法，動了真情，想要和振保在一起的欲望強烈到她想和自己的老公離婚，她的愛情就像紅玫瑰一樣鮮艷而又艷麗。在這里關錦鵬更注重的是女性內心的心路歷程的發展，以一種寬容的態度看待女性所做的每一步選擇，在影片中，紅玫瑰常常被至于前景，無論是她在起落的電梯中她嬌艷的臉，還是她與振保的對話，我們看到的總是那張好看的臉，然而相比之下，振保卻往往處于畫面的后方，他的猶豫、不安、和最后的歇斯底里，都表明了關錦鵬對與他影片中的男性所持的批判的角度，所以他以獨到的視角，對女性的寬容與理解，造就了他的女性電影中豐富的內涵。

四、結語

女性電影的一個指向是作為女性，她們如何處理與他人及社會的關系，因為現狀是女性對于處理這些關系時顯得茫然與不知所措。在這種情況下，女性電影的發展的意義就顯得異常重要，關錦鵬的意圖并非把所有的責任歸咎于社會，而是讓每一個人都能發人深省的捫心自問，從而達到真正的價值實現。所以女性電影作為探索女性問題的傳媒方式，它將繼續朝成熟的方向發展下去，而關錦鵬，也會繼續用其獨到的視角，融入女性，與關注女性，探索其精神發展的道路。

參考文獻：

[1]郭培筠：《西方女性主義電影理論述評，內蒙古民族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03年10月。

[2]峻冰：《女性主義·女性電影》，《青年作家》2011年第4期。

[3]馬曉琳：《對女性圖像的解讀與比較——約翰·伯格的<觀看之道>與琳達·諾克林的<女性、藝術與權力>》，《西北美術》2011年3月第10期。

[4]【英】約翰·伯格著，戴行鉞譯《觀看之道》[M].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5年版。

[5]朱婧文：《勞拉· 穆爾維<視覺快感與敘事電影>解析》，《哈爾濱師范大學社會科學學報》，2014年第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