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刊評論員
反貧困,制度性努力要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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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增長放緩,市場風險上升,最先感受到經濟寒意的必定是最貧困的階層。像學費、衣食住行保障等方面,雖然大部分國人已可以應對,卻是相當一部分貧困家庭生活中的難題。國務院近日作出決定:免除普通高中建檔立卡家庭經濟困難學生學雜費;確定完善社會救助和保障標準與物價上漲掛鉤聯動機制。反貧困的制度性工具進一步增加,“讓政策紅利切實落到最需幫助、最貧困的人身上”的政策目標進一步得到明確。
貧困仍然是我國面臨的重要社會經濟問題。盡管我國反貧困取得了很大的成果,但貧困人口基數仍然不小,按每年收入低于2300元的國家標準計,我國貧困人口超過8000萬;按世界銀行的貧困標準計,我國貧困人口更是達到兩億多。近兩年來,在企業倒閉、產業調整和轉型、股災等市場風險中一不小心踏上“滑溜梯”而致貧者也大有人在;還有因病、因災,甚至因孩子上大學致貧者。如此規模的貧困人口是我國社會經濟發展過程中的一項嚴峻挑戰,而我國相當部分居民家庭抗風險能力的脆弱更說明反貧困的難度。
從學理上看,“貧困發生律”可概括為資源稟賦的貧困、權利的貧困、知識和信息的貧困、社會資本(個人置身的社會制度、文化環境和所擁有的社會關系等)的貧困。也就是說,貧困有個人的原因,如缺乏資本的積累、個人努力不夠、缺乏創富的技術和能力、信息閉塞、缺乏市場參與和社會交往等;也有社會的原因,如參與經濟生活的權利不平等,經濟分享不公平,社會制度存在缺陷。因此,反貧困的制度性努力方向既要助力個人向上,又要致力于建立起公正的社會經濟制度,優化權利結構和各種社會關系。要根據貧困發生和脫貧創富的規律進行反貧困的制度設計和創新。
李克強總理反復強調:“社會政策要兜底。”保障窮人接受基本的教育、獲得基本的生活資源、具有勞動力再生產能力,這是經濟、財政政策的基本目標。在解決“資源的貧困”問題上,其實我國更有優勢。理論上我國窮人也不是“無產階級”,因為我國擁有巨額的國有資產,理論上人人都擁有數額不菲的經濟資源。問題在于這些資源怎樣在扶貧濟困上更好地發揮作用。
我國幾十年經濟快速發展和人民生活水平總體上不斷提高的歷史經驗證明,脫貧致富的主要力量是人們參與市場的自由度大大提高、市場規模在不斷擴大。這一經驗告訴我們:“挖窮根”可以主要靠市場力量。從“社會資本的貧困”視角看,導致貧困的制度性原因是窮人缺乏市場參與,形成“貧困孤島效應”。建立有效的制度,降低市場門檻,盤活窮人手中有限的資源(如勞動力、土地承包權),提高窮人的市場參與率是反貧困不可繞過的路徑。例如,按理資本應該“偏愛”工資水平低的窮人和要素價格低的貧困地區,但實際情況卻是窮人與資本結合障礙更多,資本向貧困地區流入也往往不足。世界銀行用制度、文化、體制等構成的“社會資本”的貧乏來解釋這一現象,這也指明反貧困應該在提升制度等軟實力、軟環境上努力。
反貧困的制度應該有對窮人理解、溫情。加爾布雷思發現過“豐裕中的貧困”現象,意指社會越富裕,窮人占比越低,窮人的訴求更易被社會忽視。對應于我國的現實,窮人“權利的貧困”依然存在,他們公共表達能力弱,也缺乏公共表達的平臺,其權利得不到應有的尊重。反貧困制度建設不應該只滿足于推出一系列社會保險、社會救助政策,還應為窮人的參與權、表達權以及其他權利的維護提供制度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