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讀路遙小說《人生》的“景”與“情”

趙富豪

【摘 要】中篇小說《人生》是著名作家路遙的成名作，以改革開放時期陜北高原的城鄉生活為時空背景，描寫了高中畢業生高加林回到土地又離開土地，再離開土地，再回到土地這樣人生的變化過程。高加林同農村姑娘劉巧珍、城市姑娘黃亞萍之間的感情糾葛構成了故事發展的矛盾，也正是體現那種艱難選擇的悲劇。筆者著重從路遙對情景的描寫與故事情節發展的角度簡述二者之間的聯系。

【關鍵詞】路遙；《人生》；“景”與“情”

中圖分類號：I247.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6）02-0233-01

一、開篇以“景”托“情”，制造與“情”一致的氛圍

小說剛開始是從一個夏日陰云密布的傍晚寫起的，這個夜夏的熱鬧全無，代之而來的是一副大雨即將到來的氛圍，只見平日里最愛叫喚的蟲子悄無聲息，整個環境用兩個字概括，那就是“悶熱”！這是為主人公高加林上場締造一種氛圍，讀者讀到此，情不自禁地感覺到接下來出場的主人公未免狀況不佳。事實上作者就是用環境的描寫，為高加林的上場制造一種“壓抑”、“不祥”的氛圍。于是高加林“沉默地”上場了，他的沉默帶來了家庭更大的沉默。父母老實巴交，明明知道這個結果非常生氣、難過，但他們得罪不起為自己家庭制造沉默的人。所以這時家庭氛圍與外部的環境“悶熱”極度匹配。作者達到以景托情，制造開局壓抑氛圍的意圖。

隨著情景的不斷變化，故事情節也在不斷深入發展，這一點在小說《人生》中，體現的非常明顯，而且一開篇作者就使用了這一方法，對發展劇情起到非常好的作用。作者寫景道“外面的暴風雨的喧囂更猛烈了，突然傳來了一陣聲音——山洪從河道里涌了下來。作者為什么要寫這段話？預示著什么？故事中主人公高加林及他的父母一系列舉措自然而然地告訴了作者。高加林作為一個農村知識分子，他對這種欺霸式的壓制不再像他的父母輩一樣忍氣吞聲，表現出強烈的反抗性。這與山洪的“轟轟隆隆”式的傾瀉正好匹配。

二、以“景”推“情”，制造惟妙情景

小說中女主人公劉巧珍的上場前，作者事先勾勒出一幅美輪美奐的黃土高原八月的田野景象。通過遠方綠色的山嶺，以及大川河道里玉米、豆類等農作物各種艷麗色彩的點綴描寫，為讀者呈現出一幅愉悅、舒坦的自然氛圍。在這種美好氛圍的烘托下，美麗的女主人公劉巧珍粉墨登場，讀者也能夠從這種輕松、美好的氛圍預知接下來這對才男靚女即將上演人間的摯愛。當然最壞的結果出現之前正如大家所愿。依然達到以景推情的藝術效果。

故事再往下發展，巧珍與高加林的一趟進程路程成了他們愛情開始的起點，作者沒有直接寫他們愛戀程度如何之深，而是再一次通過以景推情達到愛意綿綿的情景。作者描寫了二人所經過的川道的朦朧景色，烘托了這種真愛的美好。

西邊天上的霞朵、山尖上的橘色光芒、玉米、豆類等作物的芬芳、潔白的羊群……好一個美景，好一個真愛！

德順老漢是小說中的非主要角色，但老漢是兩主人公真愛的見證者，作者通過對德順老漢年輕時真愛的描寫，進一步為主人公愛情的步步發展進行襯托。當老人為兩后輩訴說自己年輕時的浪漫但又沒有結局的愛情故事時，作者沒有寫德順老人述說真愛后自己多么的痛苦，而是通過此時景色的描寫，讓讀者感懷這種凄慘愛情的悲涼。“月亮升高了，遠方的山影黑黝黝的，蒙上一層神秘的色彩。車子在碎石子路上碾過，發出輕微的沙沙聲”，似乎石子也在為老人家的遭遇而嘆息。

悲劇就是要把美的事情破壞了呈給讀者、觀眾，《人生》也不例外，隨著故事情節的發展，高加林和城市女孩黃亞萍一步步相戀了，本篇故事悲劇的一個高潮是當巧珍親耳聽到她心愛的加林說要和她分手。這種打擊我們能夠理解，但作者通過以景推情的藝術表現手法，將這種悲涼發揮到極致?！扒烧錅I水在臉上刷刷地淌著，一串串掉在橋下的大馬河里。清朗的大馬河，流過橋洞，流進了夏日渾黃的縣河里”。清純的眼淚——“真愛”最終讓渾黃的縣河——“世俗”給玷污了。

本篇悲劇的另一個高潮安排在巧珍與馬栓結婚這一情景中，作者通過娶親隊伍的熱鬧烘托女主人公內心世界的凄涼，可以說愈鬧愈悲！作者正是借這種反差來使讀者與女主人公一道形成心理上、情緒上的共鳴。效果可以用完美來概括。

三、以景定情，制造不定格的結局

小說最終以高加林的感情、事業雙雙“泡湯”進行收場，這個時候的高加林可以說一下子回到了故事初的心境，應該說比小說最初的境況更加窘迫。畢竟經歷了如魚得水美夢般的生活，一下子打回原形，一般人很是難以接受。作者在篇尾又通過情景的描寫，“橋下，清清的大馬河在黎明前閃爍著青幽幽的波光，傳過橋洞，匯入了初秋漲寬了的縣河里?？h河渾黃的流水平靜地繞過城下，流向了看不見的遠方”。情景預示著主人公此時的自己對未來的不確定性。勾勒的惟妙惟肖。也正如作者所言小說最后并非結局，可惜作者早早撒手人寰，究竟后來會怎樣，只能“流向了看不見的遠方”。

以景托情、以景推情、以景定情，為小說《人生》的故事情節安排、發展起到正向的推動作用，為主人公個性及命運的塑造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讀者讀起來會酣暢淋漓，使得作品獲得非常高的藝術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