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

夜色深沉，深沉得如墨一般；霧很濃，濃得化不開。偶有一點風，濃霧就把夜色涌成一團團，這團團的夜色便擁簇著撲到窗前來。

石頭的腹內痛如刀割，他咬緊牙，額頭滿是汗珠。這病說來奇怪，發作起來如山崩海嘯，不發作時無影無蹤。他去過很多醫院，但都沒能查出原因來。

石頭媽坐在床邊，滿臉眼淚，摸著石頭的手說：“兒啊，你這是累的啊。你沒日沒夜地坐在電腦前工作，研究你的項目。你看你這都瘦成啥樣了！我聽說電腦有時會中毒，媽說你是不是也被電腦傳染中毒了呢？”

石頭爸低著頭，在屋里來回走著，無意識地數著地上的方磚。聽了石頭媽的話就來了氣，說：“你說什么呢？電腦中的毒和兒子的病有什么關系？電腦的毒又怎么能傳染到人身上來？！”

石頭媽就扭頭瞪了一眼石頭爸，說：“你能不能消停在哪兒坐會兒，來回走得人心慌。如果不是中了電腦的毒，那就都是你惹的禍！”

聽了這話，石頭爸的氣就更不打一處來，“啪”的一聲把地上的一只拖鞋踢到墻角，吼道：“你怎么又賴到我身上？”

石頭媽說：“今年正月初一，你早晨起來煮餃子送財神，手忙腳亂地摔了一跤，把敬財神的餃子撒了一地，那次財神爺一定生了氣。打那次我們家就一直不順，沒多久兒子就得了這怪病。”

石頭爸說：“你還說我？我看就都怪你。你非得說屋里有鏡子顯得亮堂。客廳里安鏡子也還罷了，非得在每間臥室都安上鏡子。人都說臥室安鏡子風水不好，可你偏不聽。我看兒子得了這病就是從臥室里安鏡子時開始的。自從安了這鏡子，我也時不時的就頭疼。我看你就沒安什么好心，把我們爺倆都折騰死了，你好再走一家。”

“你……”石頭媽一時語塞，竟“嚶嚶”地哭出聲來。

爸媽是爭吵了一輩子的，平時石頭已經習以為常。只是此刻，痛苦著的石頭特別心煩，皺了皺眉，說：“爸媽你們不要吵了。”

爸媽可能還在吵，但石頭卻聽不甚清，只是覺得那聲音來自很遠的地方，若有若無的，嗡嗡的，像風聲。石頭就想起早上在門口遇見的那陣小風。風很小，一旋一旋的，帶起一些塵土，還帶起一些草葉，圍著他的身前身后轉了好些圈才散去。

石頭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時候睡著的，醒來的時候已是清晨。有一縷陽光透過窗戶照了進來，窗外是一樹的綠葉。夢魘般的腹痛之夜過去了。此刻，石頭突然覺得這一縷陽光、這一樹的綠葉是那樣的可貴。

作者簡介：朱希雙，男，1971年出生，遼寧人，本科，工作單位：遼寧省葫蘆島市嘉鑫實業有限公司。

（責任編輯 劉冬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