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爾茜的白宮烹飪證書

蔡子強

每個離鄉背井的留學生，都曾為一日三餐傷腦筋。以往在家可倚靠母親，飯來張口，吃完后甚至碗碟也不用洗，便可一走了之。但一旦到了異鄉，沒有母親可倚靠，餐餐到外面吃又實在太花錢，要“有啖好食”，唯有自己煮。

因此很多留學生都要學幾道菜傍身。我記得香港行政長官梁振英在競選時，便上過有線電視的烹飪節目，說出自己當年留學英國的經歷。他更在節目中即席示范了自己當年留學時的拿手好菜——胡蘿卜西芹燜牛肋條，他說當時貪這道菜方便，一煮一大鍋，接下來的一星期，每餐都可以舀出一些來配飯，而且這道菜放得愈久愈入味。

插圖/Nath

其實類似的紅酒燴牛肉，一樣是我的拿手好菜。我會以干蔥、洋蔥先把大塊牛肉在鍋里爆香，倒進煲里，加入生抽、胡椒、糖、檸檬皮屑來調味，再放入去皮西紅柿和紅酒作汁，并且加入胡蘿卜用慢火去燜，到最后便是一煲口味濃郁的紅酒燴牛肉。我最愛以那一大鍋汁來撈飯和意大利面吃，更認為這才是精華所在。這道菜做好之后，可以一連吃幾天，十分方便和有效率。

寫了幾篇“美國總統的餐桌”系列，這次且寫寫第一千金，主角是克林頓夫婦的女兒切爾西，她為了出外念書而學習下廚的故事。

白宮總廚Walter Scheib對這位第一千金的評價頗為正面，說她待人有禮，懂得尊重其他人。

他在回憶錄里寫道，她常常找些閨中密友回白宮過夜，徹夜談心。到了夜間肚餓，她會親自走到廚房，面帶歉意地向他說：“Walter，如果不太麻煩的話，你可否為我們弄些東西吃？”Scheib說當然可以，這是他的職責，并問她要吃些什么，這時切爾西便露出可愛的一面，說她們其實并不太餓，有些酸奶酪、水果便可以，如果有煙三文魚當然更好，但如果再加班乃迪蛋（eggs benedict）便實在太美妙了……Scheib不禁露出會心微笑。

第一家庭成員中，切爾西是最愿意花時間留在白宮廚房的一個，她對烹飪顯得好奇。她更愛與閨中密友一起烘焙曲奇，每次Scheib都為她準備好材料，以及寫下做法和秘方。

切爾西17歲時，有一天，希拉里特地走進廚房，跟Scheib說：“切爾西將在秋季進入斯坦福大學，但她不懂得烹飪，我們又不想她每餐都叫外賣或者進餐廳，想讓她能為自己做飯，你介不介意教一教她？”

Scheib說自己對這位第一千金印象不錯，尤其覺得她學習照顧自己是一件好事，所以義不容辭。但問題是這也有一定難度，因為這時切爾西已經成了一個百分百的素食主義者，比母親吃得更加健康。而素食并不是這位廚師的專長，于是他得回去補一補課，找些書籍和食譜鉆研一下。他還從印度、日本、東南亞的料理中吸收靈感和技巧。

開學前一個多月，烹飪課程開始，切爾西找來一位閨密一起上課，一個星期兩至三堂，每堂由下午1點至4點，或2點至5點。她們由最基礎的步驟開始，從如何使用刀子到如何買東西，尤其判別蔬果的新鮮，再到如何用豆腐和大豆食品來取代肉類。之后，Scheib又教她們如何用刀切東西，切片切粒切條，再教如何起鍋、如何調味等等。

最初他教的是如何做湯和沙律，后來切爾西還學習了做更復雜的菜式，如蔬菜意大利薄餅，

如果切爾西當日做的菜不錯，他們會把它留到晚上，作為第一家庭的晚餐。她還會像侍應般，向克林頓夫婦喊出這道菜式的名稱，并作介紹。

最后，當切爾西要出發到加州，他們為她舉辦了一個畢業儀式，向她頒發了一張“白宮烹飪課程”證書，還讓她穿上廚師服，戴上廚師帽，拍照留念。

（本文取材自白宮總廚Walter Scheib所著回憶錄《White House Che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