瑯琊王陵保護的新課題

郭巖

在臨沂市區水田路與瑯琊王路交匯處有一座青磚古墓，一圈紅墻將古墓圍了個嚴嚴實實，最南面紅墻上刻著“瑯琊王陵遺址”六個大字。這里就是距今1700多年的東漢時期瑯琊王夫婦的陵墓。其青磚結構仿庭式建筑布局方式也是臨沂所特有的，在山東省這種地上王侯夫婦合葬墓也極為少見。墓葬還曾出土了金縷玉衣、銅玉衣等一些國家級珍貴文物，是瑯琊國留下的為數不多的文化古跡之一。

瑯琊王陵從古至今歷時1700多年，古墓曾多次被盜、破壞、焚燒，整體破壞嚴重。在瑯琊王陵被正式發掘后進行了修繕。修葺原來已經腐爛的墓門、殘缺的墓墻體，將盜洞填平，恢復塌陷的墓頂，并在墓的前端修鑄鐵圍欄進行保護。瑯琊王陵實行半封閉式管理，不定期派人對其進行除草、除濕等簡單物業維護。前端的鐵欄桿阻擋行人直接接觸墓門，整個墓體卻是沒有圍墻的暴露式管理，因當時大墓所在地人煙相對稀少，這種保護管理方式讓瑯琊王陵相對平穩地度過了一段時期。

然而好景不長，隨著當地經濟的發展市場的設立，瑯琊王陵原本位居的荒野變成了鬧市。隨著瑯琊王陵周邊流動人口增加，向墓區扔垃圾，隨地大小便，將鐵欄桿砸壞賣廢品，更有甚者砸壞墓室門鎖進入墓內等現象層出不窮，這些行為都嚴重地影響了瑯琊王陵日常管理工作和大墓安全。

1999年，政府部門出于保護考慮，對瑯琊王陵實施了封閉式保護，市文物部門與瑯琊王陵附近居委會共同籌資對墓體進行了一期修復，修筑了圍墻，在一定程度上保護了瑯琊王陵的墓體。大墓圍墻建設以后，文物管理部門在圍墻北側設立了物管房，定時上班，使瑯琊王陵管理日常化，維護了當時瑯琊王陵的穩定與安全。

瑯琊王陵恢復日常管理后，就像其他基層文物單位一樣，保護經費嚴重匱乏。因此瑯琊王陵在實施一段時期文博日常管理后，便加入到創收行列中，北側三間物管房全部用于對外出租。瑯琊王陵進入間斷式檢查管理模式。其保護的新問題也不斷呈現，主要表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一、瑯琊王陵身處鬧市，周邊是各種市場及店鋪。營業戶從業人員素質參差不齊，個別居民及周邊營業戶隔墻向墓區內扔垃圾；外墻體被涂刷各種廣告；有個別閑散人員翻墻進入墓區并破壞圍墻鐵絲網；個別周邊住戶在大墓南側外墻一側私設攤位。

二、瑯琊王陵個別承租戶文物保護意識不強，在瑯琊王陵內部私搭亂建，破壞了王陵的整體形象。

三、承租方成了瑯琊王陵內部臟亂差的主力軍，在墓區內大小便，將經營的雜物隨意堆放墓區內，有些農村來的承租戶，在墓區內隨意養雞、種菜。

四、承租方完全不顧大墓文化氛圍，隨意經營，開設成人用品店、賭博機店。

五、承租方對管理者置若罔聞，不服從管理。有些營業戶在物管房內私拉亂接電線，十分危險。還有違章使用炭爐差點煤氣中毒，我們作為管理者對其管理并下達整改通知，但毫無效果。

六、文物場地實際所有權流失，為日后收回埋下禍患。經營戶一旦經營不善就會退出，采取轉讓或者轉租的方式處理墓區房產，在承租戶中高昂的轉讓費或轉租費束縛著瑯琊王陵的手腳。如若收回墓區房產，必然會遇到轉讓費或轉租費無法落實的問題。這對于我們管理墓區的工作極為不利。

七、房租與日后房產實際維修費用不能相抵。承租方在追求經濟利益的同時，透支式地使用墓區房產，既不維修，也不維護。合同約定承租方所履行的義務不能完全執行，對于監督工作陽奉陰違，態度消極。這些都不利于文物單位所屬文物設施的安全。另外，承租戶不顧文物設施安全，讓一些熟人、關系戶隨意進出墓區，這些都對我們文物設施的管理造成了安全隱患。

文博單位參與經濟發展有利也有弊，好處是通過參與經濟發展，擴大了當地文化及知名度，同時也營造了可觀的經濟效益，這對于解決當前文物部門經費緊張是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可是凡事都有兩面性，從瑯琊王陵我們可以看見文博單位參與經濟發展有利的一面，也看到其潛在的危險。這也就是下面要談到的新課題—如何與時俱進地做好當前文物保護和利用工作！

那么如何才能與時俱進做好當前文物保護和利用工作呢？

一、要做好當前文物保護和利用工作，首先要求文物工作者要與時俱進。文物是全人類的資源，合理利用好文物資源是當前對文物開發、保護工作的重點。光保護不開發，就會使得文物工作死水一潭，還會增加國家負擔；但是只管開發不去保護文物資源就是瀆職，是犯罪！我國的《文物保護法》對于不可移動文物保護有著明文規定：“古文化遺址、古墓葬、石窟寺屬于國家所有。國家指定保護的紀念建筑物、古建筑、石刻、壁畫、近代現代代表性建筑等不可移動文物，除國家另有規定的以外，屬于國家所有。國有不可移動文物的所有權不因其所依附的土地所有權或者使用權的改變而改變。”作為文物工作者，要不斷學習、豐富自己文物及相關法律知識，以適應不斷發展變化的文物保護與開發實際工作內容，利用手中業務及法律知識妥善解決所遇到的難題，并研究出與之相適應的解決方法與對策。

二、理順管理體制。推進基層文物事業發展的關鍵在于改革現有不合理的體制結構，因地區經濟發展的不平衡和地區重視的差異，導致了基層文物工作現狀的各種差異。對文物工作進行垂直管理，是目前體制改革的較好出路。調整好基層文物事業單位的隸屬關系，統一由文物部門管理，實行以條為主、條塊結合的管理體制，上下對口，理順職能，徹底解決責權分離問題。這樣既能避免地方政令的干擾，又便于統一的行政領導。像瑯琊王陵應該建立起法人直接管理機制，法人既是管理者又是開發者，這樣就便于房租、經費、人員的統一管理和調配，從而使得瑯琊王陵人員管理及文物設施維修、維護經費得到有效落實。這種模式也可適用于其他文物開發。

三、加強執法力度。文物行政執法工作是文物事業健康發展的重要保障，基層文物保護與文物行政執法缺乏統一協調機制，使得基層文物保護工作過多地依賴公安、工商等部門，形成權力與責任脫鉤的局面。因此，基層文物行政部門要盡快設立專門的執法機構和專業執法隊伍，持證上崗，與上級文物執法工作相互協調依法行政。同時，按照權力與責任掛鉤、權力與利益脫鉤的原則，建立起責權明確、監督有效、保障有力的文物執法體制。對于瑯琊王陵管理工作，上級文物執法部門應會同瑯琊王陵單位人員予以責令限期整改，并下達相關處罰措施，才會收到成效。

四、拓寬經費來源。文物保護是一項特殊的社會性公益事業，自身難有造血功能。特別是基層文物保護工作，更需要地方政府和社會各界的廣泛支持。加大政府投入，發揮其主渠道的作用，是做好基層文物保護工作的重要物質保障。文博單位要認真貫徹收支兩條線的原則，做好區域范圍內的文物保護規劃和維修申報方案，以便得到上級文物、財政等部門的支持和資助，并需落實配套資金確保專款專用。瑯琊王陵隨著時間推移，目前已年久失修，只管開發不管維護，極不利于瑯琊王陵的資源利用。每年收繳的租金，可以按照一定比例對瑯琊王陵進行修繕維護。

五、正確處理好文物保護與開發利用的關系。文物要保護，經濟要發展，二者應是對立統一的關系。然而，基層文物保護管理工作常常受行政干預和當地經濟建設總體目標的影響。面對市場經濟和當地發展，位于瑯琊王路中間的瑯琊王陵就曾經面臨去留問題。因此，正確處理好基本建設和文物保護的關系，首先要爭取得到地方領導的重視，加大文物普法宣傳力度及文物重要性的宣傳。其次，堅持做好文物保護單位的“四有”工作。再次，還可采取提前介入工程項目選址、文物調查等工作，發現問題及時處理，以促進基本建設與文物保護朝著良性化方向發展。保護管理是前提，開發利用是目的。保護為開發創造條件，開發為保護創造效益，這就是市場經濟條件下文物的價值效應。在市場經濟飛速發展的今天，文物業與旅游業的結合是必然趨勢，市場經濟的產物必定給文物與旅游帶來生機和活力。至于瑯琊王陵如何探索出一條適合自身開發保護工作的新路子，使保護工作早日走出困境，建立瑯琊王陵遺址博物館或是最好的選擇。

六、開發要有針對性。文物開發不是漫無邊際，開發是有局限性的，因為文物都比較脆弱，易受到損害，所以就對開發項目有要求。將房屋交給承租戶經營，對經營項目不加監管就是對文物安全的不負責任。文物部門應適時應變，就是要求文物部門和文物工作者要適應社會主義市場經濟建設和城市化建設的發展要求，在堅持“保護為主、搶救第一”的文物工作方針指導下，做到“主動配合、提前介入、有理有度、爭取兩利”。“主動配合”要求文物部門應該積極主動把工作做到前頭，主動和文物開發有關部門把好資格審批關，不要等到出了問題，木已成舟時才去干預。“提前介入”要求文物部門要有一種責任在身、當仁不讓的責任感。針對有些開發責任人對文物法規的不甚了解時，自己“提前介入”，杜絕開發者隨意變更本地的文物設施的行為。在瑯琊王陵的保護工作中應對轄區商戶加強文物相關法律知識培訓，并簽訂相關合同及責任書，這對于轄區商戶也是一種警示，對于日后商戶的違規處理也是一種依據。

七、做好文物宣傳保護工作。人人參與文物保護才是搞好開發的前提。在我國，有關文物保護、城市規劃和建設的問題，傳統上都是由政府有關部門與建筑師、規劃師和設計師們來主持和具體操作的，從專業的角度分析，這原本也是無可厚非、合乎情理的。但是，面對歷史文化遺產，任何專業在認識上總是有它的偏頗和局限的。歷史文化遺產中所蘊含的哲學、歷史、文學、宗教、藝術、天文、地理、經濟、民俗等眾多學科門類的內容，需要眾多的各類專家學者和民眾共同參與才能得以詮釋，這些工作并非幾個人或一些人就可以勝任的。歷史文化遺產保護需要全民支持，政府的法令執行需要群眾的支持才能更好地落實，在歷史文化遺產保護這個具有重大意義的項目上，我們的每一份努力對于中國文化甚至是世界文化繼承方面都是不可或缺的。只有這樣，中華民族先進的歷史文化才能繼續熠熠生輝，屹立于世界文化之林。瑯琊王陵的開發與保護問題，歸根結底還是周邊百姓和營業戶對古遺跡的不重視。雖然之前我們也走訪了大量居民和營業戶，進行入戶文物保護知識的宣傳，但由于市場人員流動性較大，我們工作人員匱乏，始終不能做到跟進式宣傳。當然發揮媒體宣傳作用是最為有效直接的，但因當前各種媒體都為經營性運作，無償為文物安全保護工作服務又顯得不切實際，這就需要文物工作者多發放趣味性、通俗易懂的宣傳材料，以適應廣大讀者和群眾的閱讀需要。另外，從市委市政府的角度，應多多關心文物事業，政府的支持是一切工作順利開展的基石。

因此把瑯琊王陵最終變成一個吃皇糧的純公益性單位，無疑是瑯琊王陵的最好歸宿。近年來，博物館劃分為純公益性事業單位，取得了很好的社會效果。瑯琊王陵不管如何保護只要開發就會有損害，將瑯琊王陵做成博物館是弘揚歷史文化的一件大好事。這樣做不僅解決了瑯琊王陵的歸屬問題，還解決了直接管轄權的問題，同時相關的保護經費和編制人員問題也迎刃而解。市文物局的相關負責人說，市里非常重視對瑯琊王陵的開發保護工作，現在已經初步擬訂方案，將盡快進行二期工程建設，對瑯琊王陵實施原址保護，四周向外擴建，建設一處瑯琊王陵遺址博物館。如果二期工程順利進展，瑯琊王陵保護的新課題就有了一個完美的答案。

（作者單位：山東省臨沂市博物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