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

戴行健

一個人的人生之旅，從某種意義上說就像是搭乘一列駛向未知盡頭的列車。

在這趟人生的列車上，總少不了有人與你同行，會有人在中途上車，亦會有人在半道下車。你與上車的人邂逅，又與下車的人離別……人生，有相逢相識，相融相契，也有離別相忘，漸行漸遠……

在人生旅程中，人與人的相遇固然令人欣慰，而離別，更會讓人刻骨銘心。

在我不長的人生旅程中，我曾多次遭遇離別——

在我很小的時候，母親只身遠去了上海。雖然她會回來看我，但離別總是母子相聚這場情感盛宴收場時必須吞咽的主食。在我童年的記憶中，對于母子離別的最清晰的印象唯有母親哽咽著留給我的那句話：“媽媽很快會回來看你的。”當時的我并不能完全懂得這句話中安慰的成分遠大于許諾，所以離別的痛苦每每會被重見的希冀所稀釋。只有在看到別人家的孩子與母親親昵的時候，那種母子離別的酸楚才會瞬間籠罩整個身心……

小學畢業、初中畢業、高中分科分班……無不面臨離別。隨著自己慢慢成長，漸漸習慣了離別，才感覺到離別也并沒有那么痛苦了。雖然也會傷感，但心底還是把它看作是一件理所當然、必須經歷的事。相比小學畢業分別時很多同學依依不舍，甚至有些人會抽泣流淚，我現在對待離別似乎有些過于淡定了。或許有人會說我冷血，其實不然，我只不過是經歷多了離別，更加習慣于靜靜地目送那些離去者漸漸遠去的背影。有時想想，習慣或許也是一個可怕的東西，因為它使人變得越來越冷靜。

有人說離別是為了更好地相見，對此我舉雙手贊成。然而一次離別便是永別的也并不罕見——雖然我只經歷過一兩次，雖然再也不想經歷類似的離別，可是有時卻又無可奈何，因為很多事情并非人力所能決定的。

天下又豈有不散的筵席？

簡 評

本文作者唱了一首哀而不傷的離歌。其實，生離死別是每一個人隨時都有可能經歷的事情，孩子自然也不例外。只不過在一個孩子單純的眸子里，離別、相遇常常會被放大，其蘊含的情感亦會如素淡的背景上開放的花朵，會呈現出更加濃烈的色澤，讓其印象深刻。而本文作者又是一位冷靜、坦然的樂觀者，他明白離與聚在一個人生命中的守恒，他知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所以，他希望每個人都能淡定地面對離別。

（王淦生老師 薦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