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老人

李煜

那是一個炎熱的夏日，我無聊地坐在書桌前，懶洋洋地拿著筆在紙上亂畫，嘴里嘟嘟嚷嚷地詛咒著那可惡的太陽。忽然，一聲洪亮而又有些嘶啞的吆喝聲闖入我的耳際。咦？是磨刀的嗎？媽媽這幾天不總是說刀鈍了嗎……想到這兒，我站起身來拎著菜刀便往門外走去。

一位老人肩上扛著一條長凳，正站在大路上，向四處張望著，時而疲憊地張開那干裂的嘴唇吆喝一嗓子：“磨剪子嘍——鏘菜刀！”見我走過來，他便慢慢地放下凳子，接過我手中的菜刀，坐在長凳上，一邊往磨刀石上加水，一邊嘴里說：“你這刀刃薄又寬不能鏘，磨磨就利了。”我沒有說話，因為不懂。我只是默默地看他干活。他彎腰弓背地坐在那條破舊的長凳上，一張黑黑的臉布滿皺紋，一雙微微瞇起的眼睛顯得非常疲倦，破草帽遮著他飽經風霜的額頭，那雙松樹皮般粗糙的大手握著菜刀在磨刀石上來回磨著。

我望著老人，忽然想和他聊點什么。

“大爺，你這么大歲數還出來攬活兒啊！”

他抬頭看了看我，微微笑了笑，溫和地說：“我是個五保戶，要說嘛，不愁吃，也不愁穿，可我在家閑著也著急，便出來磨磨剪子磨磨刀啥的。再說，人不能白吃飯啊！”

我正在回味他的話，他卻緩緩地站起身來，把菜刀遞給了我。真快，刀磨得真亮！

“小朋友，能不能給我弄點水喝？”

“當然，你等一下。”我忙把刀放在樓門外的窗臺上，飛快跑回屋里，端來一大杯溫開水，還拿來一包煙。

老大爺接過水，倒入他那拴在凳前的破舊的罐頭盒里。我心里一熱，上前一把挽住他說：“大爺，這包煙也給你！”他一臉驚訝，十分感激地望著我。

看著那臟兮兮的罐頭盒，我有些出神，不知道自己心里正在琢磨些什么。猛然間發現老人已經收起磨刀石扛起木凳走了，我這才想起我還沒給錢！扭頭一看，那把菜刀、那包煙、杯子都擺在窗臺上，在太陽的照耀下閃閃發光……

我難過地站了好久，感覺像失去了什么，又覺得好像得到了什么。隱約間，我似乎覺得這個普通的老人身上仿佛蘊藏著一種強大的力量，這種力量深深地吸引著我，鼓勵著我，鞭策著我，教我做人要自食其力，要淳樸本分。

（指導老師 楊旭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