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萬博
對于慣常看到官員擬任公示或“雙開”處理通報的公眾來說,官員被大幅降職的新聞更能吸引關注的目光。尤其是“連降七級”“連降四級”之類的跨度表述,更是人們熱議的話題。
那么,無論降職的幅度大小,作為一種日漸經常的組織處理方式,在新常態的形成中意味著什么?
當降職作為嚴肅黨紀政紀的相應手段成為新常態時,有輿論猜測:這種組織內部的處理,是不是以處分代替刑事責任的一種“從輕處理”?
國家行政學院教授許耀桐認為,組織處理并未“從重處分”或者“寬大處理”,而是體現當下紀委辦案要根據具體事實,“為什么不直接開除或者直接降到辦事員級別?就是根據違紀事實,程度不同,處分不同”。
2015年3月23日,《中國紀檢監察報》刊發的一篇闡釋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斗爭形勢與任務的文章提出:“管黨治黨靠什么?靠依規治黨、嚴明紀律。……現在存在一種傾向,紀委只重視查辦大案要案,只要領導干部不違法,違反紀律就是‘小節,就沒人管、不追究,忽視日常監督執紀。這既是錯把法律當作了尺子,也是錯誤的政績觀,放松了對黨員的要求,損害了黨紀的嚴肅性,造成我們的干部要么是‘好同志、要么是‘階下囚。無數案例表明,領導干部‘破法,無不從‘破紀始。紀委就要用紀律衡量黨員干部行為,守住紀律這條底線,抓早抓小、動輒則咎,發現苗頭就及時提醒、觸犯紀律就及時處理,決不能養癰貽患、放任自流。”
不難看出,越來越多的官員降職事件表明,紀檢部門的執紀思路已經調整為——既要做到“紀在法前”,又要堅持“紀比法嚴”,意在警示官員,即便不違法,但只要違反黨紀、政紀,同樣會受到嚴肅查處。
在對受到降職處理官員的通報中,也常常可以看到這樣的表述:“把紀律和規矩挺在前面,堅持懲前毖后、治病救人。”
對問題官員的降職處理,是紀檢監察部門執紀方式的一大探索創新,不僅扭轉了以往對違紀者“失之于寬、失之于晚”的處置傾向,而且回歸到“治病救人”的正確軌道上來。
2015年9月,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紀委書記王岐山在福建視察時指出,黨紀處分的目的不是要打垮一個黨員,而是要把他拉回到正確的軌道。此后,他多次強調要形成監督執紀的“四種形態”:讓咬耳朵、扯袖子,紅紅臉、出出汗成為常態,黨紀輕處分、組織調整成為大多數,重處分、重大職務調整的是少數,而嚴重違紀涉嫌違法立案審查的只是極極少數。
反腐專家李永忠認為,降職處理是監督執紀“四種形態”的具體表現。“這些人犯了錯誤,但目前只需在黨內處理,不需移送司法機關。對這些第三種形態的人,跟第四種形態的相比,組織上還是拉了一把。”
《中國紀檢監察報》刊文指出,從政治效果和社會效果來看,這種利器之“利”在于懲戒一個、警醒一片,畢竟領導干部誰都不想“奮斗一輩子,斷崖一下子”,這樣就有利于營造不敢、知止的氛圍,由外而內阻遏從“破紀”向“破法”的自由落體,免于淪為第四種形態的“極極少數”。
有輿論認為,“黨紀重處分+重大職務調整”能夠將警示效果發揮到極致,也有利于推進“干部能上能下”局面的形成。
國家行政學院政治學教研部副教授張國玉認為,過去官員問責處理中有兩種傾向:一種是出了問題淡化處理,不影響留在原位,甚至還能繼續晉升;一種是出了問題不得不從重,因為涉嫌違法被“雙開”、移交司法機關追究刑事責任。而降職是介于這兩者之間的第三種處理方式,更具震懾力和警示作用。
李永忠認為,這表明,領導干部不是只有進了監獄才能下臺,不構成犯罪但觸犯了黨紀,問題很嚴重了,也要在職務上“斷崖式”地下。李永忠分析,“下一步,不只是違紀的,能力不夠的、群眾不擁護的也要能下,為多方面‘下打開一個通途。”
2015年6月27日的《人民日報》刊文指出:“政治上不守規矩、廉潔上不干凈、工作上不作為不擔當或能力不夠、作風上不實在的領導干部要小心了,只要繼續‘存在問題或者相形見絀,被‘調整下來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