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P之火真能燎原嗎？

寶兒

2016年初，幾部大IP劇扎堆上映，轟炸了整個電視劇產業。如《寂寞空庭春欲晚》《青丘狐傳說》《女醫明妃傳》等等。這些由網絡小說改編的電視劇都是未播先火，從拍攝初期就有粉絲基礎，然而上星時卻口碑一般，從豆瓣評分來看，《寂寞空庭春欲晚》僅有3.8分，其中打一星的網友超過了50%，相比匪我思存原著的7.8分來說，這部電視劇的改編一定是飽受爭議的。網友甚至稱其為“又一部瑪麗蘇神劇”。雖然憑借著鄭爽、劉愷威等主演的人氣頻頻上熱搜，但是口碑一般的現狀已經坐實了。

如果說2015年是IP劇的發展年，有《花千骨》這樣的賺足了口碑的熱播劇，也有《盜墓筆記》這樣的“毀三觀”劇，那么2016年就是IP劇的爆發年。目前，夢幻星生園、唐人、克頓等影視公司紛紛發力，推出了自己的年度IP劇，隨著IP劇的火越燒越旺，問題也逐漸浮現：IP坐地起價、資源枯竭、賠本賺吆喝、觀眾審美疲勞、電視劇口碑一般等問題紛紛浮現。

一：熱門IP依舊是“通行證”嗎

IP是當下影視劇行業最熱的詞匯。IP 是英文“Intellectual Property”的縮寫，就是人們常說的知識產權，有一定粉絲基礎、可開發成電影、電視劇的熱門小說、動漫、游戲等都可稱為 IP。根據CNNIC（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發布的《第35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 我國網絡文學用戶規模為 2.94 億，較 2013年底增長1944 萬人，年增長率為7.08%。網絡文學使用率為45.3%，較2013年底增長了0.9 %。其中，網絡文學用戶中有 79.2%的人愿意觀看網絡文學改編的電影電視，顯然，網絡文學已成為與網絡視頻、網絡游戲、網絡購物、網上支付同等重要的主流互聯網應用，而網絡文學IP 的開發也成了當今影視劇制作的主流方向。

在2015年，最受矚目的兩部IP改編熱劇就是《花千骨》和《盜墓筆記》，這兩部相當典型，一部是賺足口碑卻沒賺到錢，另一部則被吐槽得體無完膚。

從表面上來看，《花千骨》是成功的，從2015 年 6 月 9 日起《花千骨》在湖南衛視播出開始，每周播出 4 集。主要講述了花千骨與白子畫的純愛虐戀故事，這其中夾雜著師徒情分和修道成仙等話題，受到觀眾追捧。根據百度指數顯示，《花千骨》未開播時，其百度指數直逼 50 萬，開播當天其百度指數達到 120 萬。慈文傳媒集團的策劃師譚景說：“《花千骨》的播出效果比預期要好很多。在制作過程中，也花費了很多心思。在選景上，特意選擇了風景優美的廣西大新；在演員選擇上，為充分考慮原著粉絲的感受，選擇了和原著很貼切的演員趙麗穎來做女主角。”在游戲開發上來看，譚景說：“在《花千骨》籌拍之時，就已經開始規劃手游的開發以及其衍生品的制作。《花千骨》正版頁游于 6 月 9 日內測當天，就取得了創號率 96%、在線比18%、付費率5.8% 的優異成績，遠超業內均值。后續運營也利用 IP 的優勢實現了游戲和原著粉絲的強連接。”然而，就是這樣一部現象級大劇，湖南廣播影視集團節目交易管理中心主任肖寧卻在公開論壇上爆料：“這部劇是賠錢的，《花千骨》收視率這么好，從我的盈利方面來看，確實比較悲哀。”

《盜墓筆記》原著小說自2006 年在網上開始連載，粉絲積累已近 10 年，多年來百度搜索指數一直居高不下，小說紙質出版后銷量也超過 1200 萬冊。南派三叔和他的《盜墓筆記》無疑是一個超級IP。《盜墓筆記》首播時的點擊量也證明了這一點，上線兩分鐘點擊量達到 2400 萬次，5小時突破 5000 萬次，不到一天便超過 1 億次。然而，無奈情況急轉直下，電腦前的觀眾無法忍受吳邪抱著牛頭文物一臉堅定地說“我要把文物上繳國家”、無法忍受“五毛錢”的渣特效、無法忍受胖胖的潘子在沙漠中冗長無止境地追車，于是《盜墓筆記》無疑成了一個虧本買賣，不但真的虧了錢，也虧了觀眾的口碑。

除了這兩部劇，《瑯琊榜》一定也是2015年的IP劇經典之作，這部靠網友口碑逆襲成功的劇也是一部傳奇，豆瓣的評分甚至超過了原著的8.6分，達到9.2分之高。像這樣的IP劇就像是電視劇中的“富二代”，憑借著多年積累下來的粉絲和良好的口碑，稱霸電視，改編成電視劇之后多是自帶光環，就連宣傳都可以省下大半，但是從IP的開發和利用角度來說，《瑯琊榜》的IP發展之路卻敵不過《花千骨》。

由此可見，觀眾已經不再盲目追求IP效應，雖然有一定的粉絲基礎，但是觀眾面對制作水平低下的作品，還是不買賬，熱門IP已經不再是收視和點擊量的“通行證”。

二：IP資源或將枯竭

對于網絡小說IP改編成電視劇的源頭基本上可以追溯到1998年的《第一次的親密接觸》，當時這部網絡小說風靡一時，并在2004年被改編成了電視劇在大陸上映，然而，由于當時網絡文學還是邊緣化的文學，以及電視劇的受眾和人們的思想和現在有所不同，這部電視劇并沒有引起很大的反響。到了2011年，盛大文學就有 75 部小說被改編，隨后的幾年，相關數據持續上漲，到了2014 年有 114 部網絡小說被買斷了影視版權，其中題材涉及年代、古裝、民國、現代，類型涉及仙俠、懸疑、現代生活等等。起點中文網創始人，現任原創文學網站閱文集團的 CEO 吳文輝回顧旗下網絡小說被收購的情況說：“2014 年后我們開始慢慢賣出網絡小說版權，如今已經基本賣空了。”搶奪熱門 IP 也催生了“預購”的形式，“作家還沒有開始寫，就有影視公司預訂他的下一部作品。”

就像有網友開玩笑說：現在的影視制作公司沒囤上幾個“IP”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做電視劇的。沒錯，目前市場上幾個比較大的公司都是如此，囤完一流作品就開始瘋搶二流，整個網絡文學市場已經處在了難以控制的境地，坐地起價的現象比比皆是。樂視影業研發部副總監張弘毅曾透露：“現在大型影視機構手里一般都會有幾十個網絡小說版權。”但政策導向與市場潮流瞬息萬變，也有不少 IP“生不逢時”便慘遭“囤積”。

2016年各大電視臺和網站的備播劇目已經清晰，資源配比也已經明了，今年IP爆發的局勢早已經確定。從《青丘狐傳說》《寂寞空庭春欲晚》《女醫明妃傳》開始，各大衛視和網站與影視制作公司的戰役就已經打響，隨后還有《錦繡未央》《翻譯官》《小別離》《誅仙·青云志》《幻城》等輪番上映。

從視頻網站角度來看，騰訊在2016年拿下了包括《錦繡未央》《麻雀》《小別離》《寂寞空庭春欲晚》和《劣質好先生》等幾十部年度大劇的播出版權，堪稱業界流行之最；同時在自制內容方面，騰訊視頻在著手開發《鬼吹燈》，女主角選定了在兩岸三地人氣頗高的陳喬恩。愛奇藝方面也不甘示弱，2016年不光有劉詩詩、霍建華、黃軒主演的《女醫明妃傳》，還有由林更新主演的《武神趙子龍》，除此之外還取得了郭敬明的《幻城》和《爵跡》的播出版權。優酷土豆依然秉持著IP 購買和IP開發并行的道路繼續探索，不僅有唐七公子的《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中國第一GC動漫改編的《秦時明月》，由《仙劍奇俠傳》改編的《云之凡》，還有熱門網絡IP，萬合天宜出品的《萬萬沒想到》。此前，騰訊副總裁孫忠懷接受媒體采訪時就說：“2016 年，BAT 三家的視頻業務年營業額應該都是百億量級，可是依然沒有一家盈利。2016 年，騰訊視頻最大的挑戰還是讓公司走向正循環。”可見，花重金打造的IP并不能為視頻網站帶來直接的經濟收益。相比之下，樂視的情況就要好很多，年初一部《羋月傳》就讓樂視的用戶量得到了不少增長，樂視自制劇《太子妃升職記》更是將樂視推到了風口浪尖，付費用戶越來越多。在良好的勢頭下，樂視在2016年還將推出由楊冪、黃軒主演的《翻譯官》、古裝IP劇《錦衣夜行》《軒轅劍》等。

有不少業內人士反映現在的市場現狀說：“只要是版權，稍微能改編的，大家都在囤。一些二流小說的價格也被捧上去了，整個行業對網絡小說的預估出現虛高。”雖然有人說版權成本在一部熱門 IP 劇整體營收中所占比重極少，但業界真正擔心的地方在于：對版權的膜拜程度會使價格遠遠偏離價值軌道。而由此所帶來的風險和危機，無不令投資者和操盤者繃緊價格之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