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謀者還是受害者

【摘 要】保拉·沃格爾的《我如何學會駕駛》是一部涉及“戀童癖”敏感話題的戲劇作品，因此備受爭議。女主人公小不點普遍被認為是這場不倫戀中的受害者，而作者本人卻稱整部作品只是一個愛情故事。小不點在這段復雜情感中既是受害者，同時也扮演了同謀者的角色，在這雙層身份中，受到了傷害，卻也收獲了成長。

【關(guān)鍵詞】小不點；派克；同謀者；受害者

中圖分類號：J90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7-0125（2016）02-0105-01

戀童癖這一敏感話題是眾多劇作家甚少選擇的話題，卻是美國女作家保拉·沃格爾所熱切關(guān)注的。作為一位女性主義者，她善于創(chuàng)作眾多關(guān)注女性成長的劇作，其中不乏戀童癖、艾滋病、同性戀等觸及社會禁忌的話題。《我如何學會駕駛》就是一部關(guān)注主人公小不點（Lil Bit）和她的姨夫派克（Peck）之間的不倫戀的作品。盡管觀眾大多認為這是一部關(guān)注戀童癖話題的作品，保拉·沃格爾卻稱這是一個愛情故事。這段“不倫戀”，準確來說應該稱為一段復雜的感情。

整部戲劇是由已經(jīng)成年的小不點回顧自己從童年到青少年的成長過程。戲劇沒有按照線性發(fā)展順序，劇情在不同時間段、地點里自由跳躍。作為一位極具特色的女作家，保拉·沃格爾開創(chuàng)性地運用了這種打破常序的劇情安排，又增加了古老的唱詩班。在這部看似應該嚴肅沉重的戲劇中不乏喜劇因素，60年代的老歌也運用地恰到好處。這一切舞臺安排都減弱或復雜化了派克的罪惡，毫無疑問，保拉·沃格爾并沒有想要號召觀眾一起譴責派克的意思。相反的，她對派克盡顯同情，倒是小不點卻從受害者偏向于這場不倫戀中的同謀者。在第一場戲中，“我十七歲了，在這個初夏的夜晚，和一個已婚男人一起把車停在一條黑暗的小路上。” 保拉·沃格爾并沒有安排小不點一開始就展開對派克姨夫的罪行的控訴，而是安排了一場小不點與派克姨夫在車中“約會”的場景。為了獎勵派克一個周都沒有喝酒，小不點允許他解開自己的內(nèi)衣，觸摸自己的胸部。小不點對派克姨夫的這種控制似乎不同于人們心中的“戀童癖”這一概念。而直到整個戲劇接近尾聲時，觀眾們才終于看到了小不點被派克姨夫猥褻的那一幕。

在劇情發(fā)展中，保拉·沃格爾呈獻給大家的派克姨夫都區(qū)別于以往的戀童癖案中的犯罪者。派克姨夫是小不點家庭中唯一的父親角色，有著正當職業(yè)，還有一個不錯的妻子。在小不點的成長過程中，他發(fā)揮著老師、向?qū)Ш透赣H的作用。當小不點在家庭晚餐中感到難堪時，他前去安撫她；在小不點開車時，他許諾：“我絕對不會在你開車時對你做什么”；小不點喝醉時，他表示絕不會趁人之危；在小不點提出和他斷絕關(guān)系后，派克酗酒致死。保拉·沃格爾對派克這樣的形象塑造富有仁慈和同情，使得小不點和派克的不倫戀情更趨向于洛麗塔和亨伯特的愛情故事。

而小不點在劇情中也并非一個受人擺布的角色。從第一場中小不點對派克的獎勵，到開車過程中“防御型駕駛”，到派克提出要將她的照片登上《花花公子》時她的斷然拒絕，以及在18歲生日那天與派克的決裂。就像小不點對駕駛的掌握逐漸熟練一樣，小不點對派克的控制、二人距離的把握也逐漸成熟。在派克死后，小不點重新坐入車中，在后視鏡中看到了派克姨夫的影子，說明她最終是原諒了派克姨夫，而整部戲劇的主要情感并非是控訴，更多的是表達了對這份感情的感受。這樣看來，小不點在整個感情發(fā)展中并非被動的，而是一個積極的參與者。特別是她酗酒、被開除的劣跡，以及她與派克姨夫之間的曖昧都導致她看起來更像是一個同謀者。

然而，盡管小不點在這段不倫戀情中發(fā)揮了推動作用，也最終原諒了派克姨夫，她童年時期受到的傷害是不可否認的，她仍然是這段感情里的受害者。在一個缺乏父愛的家庭環(huán)境，母親和外婆全然無視小不點的內(nèi)心感受。小不點的媽媽曾經(jīng)感覺到派克對小不點的感情，但是她認為如果出了什么事情，小不點應該負主要責任，并沒有給女兒提供任何幫助和正確指導。外公世俗化和色情化的觀念也使小不點受到了巨大的沖擊和傷害。而這時派克姨夫的承諾、指導和關(guān)心，使小不點感受到了所謂的被尊重和安全感。在這種誤導下，小不點不得不屈服于這種困境中。直到18歲時，她終于可以突破這種扭曲的束縛，真正實現(xiàn)自己的人生駕駛。

無論小不點是否扮演了一個同謀者的身份，歸根結(jié)底她還是一個受過傷害的孩子。這種傷害不僅來自于派克姨夫?qū)λ拟C，更多地也來自于家庭教育的缺失和誤導。她從迷茫、困頓到醒悟、反叛，最終沖破過去的束縛，駛?cè)肓俗约旱娜松壷小＞拖癖＠の指駹栂胍獋鬟_的那樣，戀童癖中的雙方都是受害者，所以她對派克是同情的。小不點不是一個純粹的受害者，派克也不是惡貫滿盈的罪人。小不點無法逃避過去，卻也在創(chuàng)傷中獲得了成長，真正獲得了人生的駕駛權(quán)。

參考文獻：

[1]Herren， Graley. Narrating， Witnessing， and Healing Trauma in Paula Vogels How I Learned to Drive[J].Modern Drama，53：1 Spring 2010.

[2]保拉·沃格爾.我是怎么學會開車的[J].戲劇藝術(shù)，2002（2）.

作者簡介：

劉帆帆（1991-），女，山東青島人，南京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英美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