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協換屆 爭議又起

褚喬

The general election of China Calligraphers Association （CCA） was completed recently and Su Shishu was elected as the new president， which arouse controversy among insiders of Chinese calligraphy. Many people strongly disagreed and disapproved of the result， while others thought its nobodys business. Why on earth did this happen？

不久前，中國書法家協會完成了新一屆的換屆選舉，蘇士澍當選為新一屆書協主席。消息甫一出世，就如一聲炸雷，有擁護，有反對，有人表示意料之中，有人表示無法接受，有人憤而聲明退出書協……到底為哪般？

新任主席惹爭議

中國書法家協會創建于1981年5月，可謂中國書法界最權威的組織。2015年12月初，中國書法家協會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在京舉行，選舉產生了由195人組成的中國書協新一屆理事會和由15人組成的中國書協新一屆主席團。蘇士澍當選為中國書協第七屆主席，王丹、毛國典、包俊宜、劉金凱、劉洪彪、孫曉云、吳東民、何奇耶徒、宋華平、張建會、陳洪武（駐會）、陳振濂、顧亞龍、翟萬益當選為副主席。沈鵬、張海被推舉為名譽主席。

對于這一屆書協換屆選舉的最大爭議，在于蘇士澍是否有資格統帥中國書法界。在百度搜索中輸入“蘇士澍”，第一條關聯搜索便是“蘇士澍為何能當上書協主席”。

據公開資料顯示，蘇士澍1949年生于北京，滿族。自幼酷愛書法篆刻，少年時拜劉博琴先生為師，中青年后從師啟功先生，多年來從事中國古代書法碑帖編輯出版工作，工作之余從事書法、篆刻創作，現任全國政協常務委員會委員、全國政協書畫室副主任、中國書法家協會副主席、中國書協中央國家機關分會副會長等職。

雖然歷屆書協主席都面臨或多或少的爭議，但這次的爭議似乎有些大。先是書法界人士紛紛曬出新任書協主席的作品，質疑其水平；緊接著書法家曾翔對外宣布退出書協，繼而不少人跟進效仿；隨后又有言論指出這次退出書協的行動并非因為單純的抗議，而是出于其“丑書”團體利益相關的做秀。當然也有擁護者認為由蘇士澍這樣非書法專業的文化學者來擔任書協主席非常合適……相關的爭論還在繼續，但已經就任的書協主席當然不會受到任何影響，書協接下來的一系列工作也絲毫未受輿論影響。

各方批評聲猶在

事實上，對中國書法家協會的各種爭議由來已久。2011年，就有一位中國書法家協會的元老級會員劉佑局高調宣布退出書協。在其致中國書協的公開信中，他寫道：“我于上世紀80年代加入中國書法家協會，會齡幾近30年。蒙啟功、沈鵬、尉天池、劉藝等老一輩書家的教育和關愛，使我的藝術取得了一些成績，書協這個家曾使我覺得無比的溫暖。隨著世風日下，書協的學術環境已經變得非常惡劣，這個家事實已經成為爾虞我詐的名利場。本人曾發表一些文章，對書法界的不良現象進行過批評，雖忠言逆耳，但還是引起不少反彈，如對同行有所得罪，請多多包涵。天地茫茫，各擇其路，我覺得在這種環境下已經無所作為，甘愿淡出江湖。”

在隨后的公開采訪中，劉佑局也直言不諱，怒揭書畫界黑幕：“一會制弊病很多，容易形成獨裁和幫派。現在不學無術的人也拼命往協會里鉆，甚至有的當上協會的頭頭”，“很多在藝術創作上十分平庸的人，通過各種關系，不擇手段拼命去爭當協會的正副主席，只要誰戴上了主席、副主席的光環，就會變成身價百倍，因為這些人掌控了協會的權力，又可通過媒體操作，搞得風生水起”，“作品參展和入會存在很多黑幕。現在有些掌握協會大權的人通過權、錢、名、利交易大撈一把。你想入會嗎？你的作品想參展嗎？你就得購買我的作品”……當年這些報道在業內外也引起了不小的反響，但似乎并沒有實質性的作用，幾年過去了，中國書協依然在被各方詬病，而其存在的問題也還是這些早已經被說爛了卻無人理會的“老病灶”。就在2015年初的全國“兩會”上，著名歌唱家郁鈞劍還曾拍案而起，直擊書法界的腐敗 為什么書法界有大量的腐敗？說實話，我自己都看不起書法界。一些人寫的字很破，就成了中國書法家協會會員，成了什么文化協會副會長、副主席，丟死人了，這是對中國文字的褻瀆。”

當然，在各種激烈的批判中，書協主席總是繞不過去的重要角色。現在蘇士澍正處于風口浪尖，而在過去的數年中，對時任中國書協主席張海的批評就從未停止過；而再往前追溯，當年的沈鵬、劉炳森又曾遭受過多少人的白眼？其實連啟功先生都未能幸免。

體制弊端何時解

對書協主席的聲討，一方面是對其是否有資格出任這一職位的質疑，一方面也潛藏著長期以來對這一非官方卻勝似官方的組織的發難。如果書協主席這一職位不會帶來巨大的市場利好，恐怕這樣的質疑都將煙消云散。然而無可爭議的事實卻是，書協主席甚至書協內部幾乎所有職位都會不可避免地帶來市場利好，而這就難免滋生出內幕交易、暗箱操作甚至腐敗等種種問題。

另一方面，近幾屆書協主席就任后除了自身作品價格一路高歌之外，幾乎對中國書法家協會的建設以及中國書法的發展并沒有起多大作用。事實上的身價飆漲和無所作為形成巨大反差，難免讓人質疑書協這一機構存在的合理性與必要性。

在書寫都已經成為奢侈的今天，書法的發展舉步維艱。而中國書法家協會在當中不但沒有起到積極作用，甚至成了反面推手，這恐怕才是大多數業內人士痛心疾首的根源。而要解決書協的窘境、書法的窘境，卻又不是換一個書協主席就能完成的。有些人提議干脆取消書協，也有些人提議效仿海外，將書協徹底去官方化、去唯一化。究竟如何才是正道，依舊需要官方、民間業內外的共同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