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精準扶貧背景下農村便利店的社會文化功能——基于湖南省邵陽縣黃荊鄉D村便利店的實證調查[1]

陳勛，夏冬晴

(邵陽學院 機械與能源工程系,湖南 邵陽 422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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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精準扶貧背景下農村便利店的社會文化功能
——基于湖南省邵陽縣黃荊鄉D村便利店的實證調查[1]

陳勛，夏冬晴

(邵陽學院 機械與能源工程系,湖南 邵陽 422004)

摘要：農村便利店在農村地區承擔著重要的經濟功能，同時，農村便利店還具有社會文化功能。農村便利店在所輻射的范圍內，往往成為農村文化的策源地，是當地百姓諸如參政議政、娛樂休閑的中心，同時還是一個地區的信息傳播中心；另外，從文化研究的角度來考量，農村便利店不僅僅是文化和信息策源地，它本身也是一種文化，它引導著當地群眾的消費模式和消費意識，參與農村地區文化建設。

關鍵詞：農村便利店; 社會文化功能；實證調研

D村位于湖南省邵陽縣黃荊鄉西南部，是全省聞名的貧困干旱鄉村，平均海拔700多米，距邵陽縣城25公里，距邵陽市區22公里。全村21個村民小組，429戶、1 439人。2014年，全村人均純收入3 542元，屬湖南省“十三五”扶貧工作重點村。筆者于2015年7月15至20日隨邵陽學院精準扶貧學“習”宣講團赴該村進行了為期7天的實地調研，通過實地考察與人物采訪等方式，對當地便利店運作模式進行了詳細調查(按照學術慣例，本文對調查所涉及到的地名進行了改寫處理)。

基于對D村便利店的實地調研，本文從微觀角度出發，考察農村貧困地區在精準扶貧的過程中，便利店在當地社會文化建設中的角色，研究這種社會文化功能的運作機制，為推進農村貧困地區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提供決策參考。

1便利店是農村地區文化的策源地與信息傳播的重要媒介

從考察的結果來看，該村屬于典型的農村貧困地區，村里年輕人大多外出務工，目前人口主要以中老年、留守兒童以及初高中生為主。同時，根據筆者實地走訪和調查，該村便利店基本沿著村主干道分布，在三公里左右的村主干道兩旁，共分布著5家便利店。鑒于該村基本沒有外來人口進行消費，因此，按照平均人口計算，每家便利店覆蓋人口為300人左右。從絕對值來看，每家便利店平均覆蓋人口是非常少的，但是對于空巢化比較嚴重的農村來說，便利店已經算是一個人口相對集中區域，農村地區的文化和信息便從這里開始策源并逐步傳播。

調查團隊抽取了臨近當地村活動中心的一家便利店進行了實地觀察。在一天之中，除了基本的商業行為之外，調研團隊觀察到以下具有典型特征的幾件事情：一是從早上十點左右一直持續到下午五點左右，便利店始終聚集著一批中老年群眾，他們圍坐在便利店的麻將機邊玩邵陽地區普遍流行的紙牌，在這個過程中，有人退出有人加入，玩牌一直沒有中斷，而旁邊始終有村民圍觀；二是正值中小學放暑假，在這一天里，附近的留守兒童會跟著自己的爺爺奶奶聚集在便利店周圍玩耍，據老人講述，便利店人多熱鬧，農村老人可以在此聚集閑談以打發時間，而小孩因為便利店有零食購買，也樂于來此游玩。另據采訪，因為此地初高中生比較少，再加上初高中生幾乎都有智能手機，除了購買一些日常用品，基本不愿意在便利店長時間逗留；三是當時正值夏季征兵宣傳時間，當地村干部將宣傳標語和海報貼在村活動中心之外，同樣將國家征兵政策貼在便利店的顯著位置，并且在該店現場宣講征兵政策并解答當地村民各類涉農問題。

在對此便利店進行取樣考察后，調研團隊又在不同的時間段對該村其他便利店進行走訪觀察，并隨機采訪便利店老板、購買商品的當地村民、留守兒童以及當地村干部。從采訪結果來看，當地村民對便利店存在如下基本觀點：一是便利店老板不僅提供村民日常生活用品，還有郵件代收等擴展服務，并且愿意給當地村民提供力所能及的休閑場地以及設備，歡迎村民來便利店討論村級事物，因為對于便利店來說，人越多意味著商機更多；二是當地村民也愿來便利店休閑娛樂，因為人多熱鬧，村民將便利店視為社會交往、參政議政以及娛樂休閑的最主要場所，在這里可以聽到關于對村級事務最新的消息；三是小孩愿意來便利店，最主要原因是此地小孩聚集，可玩耍，可購零食；而村干部也愿將便利店作為信息發布中心以及民意搜集中心，借助便利店，能夠迅捷高效地搜集民意，傳播信息。

因此，我們可以得出結論，當地便利店老板、村民以及村干部，以便利店為載體，自覺組成了農村文化建設和信息傳播的共同體，農村休閑文化在此策源，農村信息在此開始傳播。在共同體里面，既有商業規律的自我呈現，也有信息傳播規律的自覺運用，同時還體現了農村地區村干部在農村文化建設過程中對策略的自覺調適。

2農村便利店本身作為一種文化參與農村文化建設

從文化研究的角度來說，農村便利店不僅作為農村文化和信息傳播的載體，其本身也應該被視為一種文化。眼下，我們也許無法對便利店文化進行明確清晰的定義，但是其參與農村文化建設已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并且呈現兩大特點或功能。

2.1對農村消費意識和消費習慣具有導向作用

當前農村地區的社會結構，最主要的特點之一就是族群的相對內聚性，一個村小組，其成員大都是同一個姓氏，長久的生活交往中，消費意識和消費習慣比較容易受到家族中能力較強村民的影響。根據調研團隊的走訪調查，發現在農村地區開便利店的村民，存在以下幾個主要特點：一是頭腦相對比較靈活，膽子比較大，容易接受新事物，屬于村里率先富裕起來的村民；二是人緣相對比較好，能夠包容村里各種雅俗行為；三是因為經濟實力相對突出，接觸新鮮事物比較多，眼界比較開闊，具有一定號召力。

因此，便利店老板一般會成為村民比較信任的人，由此，村民對于便利店所出售的商品也形成一種信任。出于對利潤的追求，便利店老板會利用自己在百姓心中的良好形象，不僅出售老百姓生活中的必需品，同時還會適當引進能夠改善村民生活品質的各類商品。例如，我們所采訪的一家便利店，該店屬于該村最早擁有冰箱的用戶，這一消費行為直接影響到其他村民購買冰箱的熱情。而事實上，調查團隊也采訪過當地村民，冰箱的實際功能并未得到有效發揮，其往往成為農村財富標志之一。可以發現，農村便利店，在客觀上確實能夠起到一定的示范效應，能夠影響當地消費意識和消費習慣的形成。

2.2成為農村通俗文化的象征符號

農村便利店正在從一種文化和信息的載體，逐漸演變成農村通俗文化的象征符號。農村文化具有群眾性和實用性等特點，而農村便利店最原始的功能就是方便群眾購買日常生活用品，繼而在這個過程中，形成一種集聚效應，村里面男女老少閑暇時分總會選擇便利店消磨一天的時光，這決定了便利店從一開始就走的“群眾路線”，而逐漸演變成農村通俗文化的一個象征。

而據筆者分析，便利店之所以成為農村通俗文化的一個象征，主要影響因素在于以下幾點：一是在前文介紹過，因年輕人外出務工，便利店來往人員主要是中老年和留守兒童，而中老年人文化素質普遍不高，只能接受通俗文化；二是，村民已把休閑娛樂功能看作是便利店的最主要功能之一，而便利店所提供的通俗易懂接地氣能使人放松的休閑活動具有可持續發展性；因此針對以上幾種情況，休閑活動的組織者，無論是便利店老板亦或是村干部，只能從需求出發，選擇具有群眾性和實用性的文化休閑活動來“愉悅”村民，從而起到聚集人氣的效果。久之，村民、便利店老板甚至村干部形成一種自覺的默契，將農村便利店作為了當地通俗文化的一個象征，而作為村活動中心或者類似于文化站之類的機構，反而達不到這種效果，因此，考察農村便利店在社會主義新農村文化建設中的作用具有十分重要的意義。

3農村便利店與社會主義新農村文化建設的互動

2020年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目標的提出，要求全國上下關注農村發展，不僅要發展農村經濟，也要推進經濟、政治、文化和社會的統籌發展。文章將農村便利店與社會主義新農村文化建設的互動作為論述話題，目的在于發現社會主義新農村文化建設過程的問題以及治理路徑。

3.1農村文化發展的尷尬和傳播路徑的斷裂

目前國內有關農村文化建設的研究，只有為數不多的論文或者調研報告在經過實地調研之后形成，而這類調研報告或許更加貼近農村實際，更能對農村文化建設提供建設性的指導意見。其中由南京大學新聞傳播學院陳夢潔和袁夢倩撰寫的《文化傳播與農村文化治理：問題與路徑》一文，從傳播學角度來考察農村文化傳播和文化治理，其中對農村文化傳播問題的考察和研究可謂貼合實際，切中肯綮。“行政主導或政治控制的文化傳播活動，在某些特殊時期能夠迅速高效地動員整個鄉村社會，但常常無法實現常態化發展。這種自上而下的‘送文化’只是緩解了農村社會精神生活狀態的暫時空虛而已，并且借著‘拯救者’的姿態使農村的內生文化被壓抑和遮蔽。結果，國家所大力推動、主導的農村文化建設，往往都無法落地生根、深入人心。一旦國家力量從鄉村社會撤退，它所倡導的文化樣式便難以持續，各種公共文化組織、文化設施也都無以為繼。”[1]而這恰恰真實反映了農村文化建設的尷尬之處，擔任“送文化”下鄉的文化站或者村活動中心以及鄉村圖書館，表面上看風光無限，也是村鎮干部考核時候能夠最能夠拿得出手的“硬通貨”，但事實上，這些文化設施根本無法在農村地區產生持續性的效果，因為不接地氣最終變得無以為繼。調查團隊在邵陽縣黃荊鄉的實地考察印證了這種觀點，據采訪，當地村活動中心只在重大節日發揮了一定的功效，而平時幾乎沒有有效運轉。

同樣，文章還指出，農村公共文化資源日益增加，也不乏傳播者、傳播渠道、傳播內容和潛在受眾。但是，傳播的斷裂仍然存在于農村文化傳播中，進而影響了構建文化認同、地域認同和政治認同的“符號化過程”。傳播的斷裂，成為了影響農村文化治理的關鍵因素。傳播的斷裂則主要體現在以下三個方面：一是傳播網絡的斷裂，表現在“村干部與農民之間互動模式的重構還未能適應農村文化傳播的新需要”[1]；二是傳播過程的斷裂，就是內容與需求的脫軌，而這成為最主要的原因，“一方面，農村文化生活單調、乏味——農忙時干活農閑時打麻將、打牌，還是許多農民文化生活的真實寫照；另一方面，農民對村莊文化設施的使用率，對文化組織、文化活動的參與率卻相當低，農民的文化活動愈來愈傾向于私人化、小群體化(觀看電視和打牌、打麻將成為農民的首要休閑活動，無疑是最好的明證)”[1]。根據調研團隊在該村的調查，該文章基本反映了農村文化的現狀。

3.2農村便利店與農村文化特點以及傳播特點的契合

華中師范大學政治學研究院徐學慶在其博士論文中提出社會主義新農村文化建設的主要內容包括：加強村民思想道德教育；大力發展農村教育科學文化；移風易俗，培育農村良好社會風氣。同時，其在論文中也提到農村文化的特征包括民族性、地域性、內聚性、群眾性以及實用性等特點。而農村文化的功能則包含有傳承、導向、娛樂、教育、溝通、媒介以及經濟等[2]。應該說，徐學慶對農村文化建設的內容、特點以及功能等方面論述得比較全面，基本能夠得到學術界的普遍認同。

但是我們在前文中也提到，農村文化建設其實陷入一種尷尬境地，可以說國家文化政策在廣大農村地區的實施遭遇了一定程度上的水土不服。同時，從另外一個角度講，要建成社會主義新農村，繼而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農村文化建設也是必須要繼續推進的一項戰略任務，因此，因地制宜，因勢利導發揮農村便利店在社會主義新農村建設中的社會文化功能未嘗不是一種很好的嘗試。

農村便利店所具有的社會文化特點與功能一定程度上是契合農村文化建設要求的。便利店文化所呈現的地域性、內聚性、群眾性以及實用性與農村文化特點高度吻合，而其所具有的娛樂、溝通、媒介等功能也正是農村文化的功能。便利店提供的文化內容與村民的實際需求基本能夠形成有效對接。從實際考察情況來看，村干部和村民也是自覺運用這一平臺使其發揮社會文化功能。面對這一實際，政府決策部門可以因勢利導借力這一平臺推進農村貧困地區的文化建設，同時，對農村便利店進行適當引導、合力規范，使其規避農村地區一些陋習，進而引導其更好地為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這一目標服務。

參考文獻：

[1] 陳夢潔,袁夢倩.文化傳播與農村文化治理：問題與路徑——基于江蘇省J 市農村文化建設的實證分析[J].中國農村觀察，2011(3):87-96.

[2] 徐學慶.社會主義新農村文化建設研究[D].武漢：華中師范大學，2007.

(責任校對王小飛)

中圖分類號：C915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5884(2016)02-0179-03

作者簡介：陳勛(1985 - )，男，湖南新寧人，助教，碩士，主要從事比較文學和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收稿日期：20150911

doi:10.13582/j.cnki.1674-5884.2016.02.0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