敘事家庭療法在青少年社會工作中的應用

莫小枚

(懷化學院 法學與公共管理學院， 湖南 懷化 418008)

?

敘事家庭療法在青少年社會工作中的應用

莫小枚

(懷化學院 法學與公共管理學院， 湖南 懷化 418008)

摘要：敘事治療方法已成為社會工作實踐范式中比較流行的范式，敘事家庭療法作為敘事治療領域的一種新發(fā)展，它改變了把人當成問題的傳統(tǒng)治療觀念，通過外化問題、故事敘說、由薄到厚等治療方法，幫助案主建立自信。分析了敘事家庭療法視角與方法的轉變，這種轉變是敘事家庭療法與青少年特點契合的基礎，重點介紹敘事家庭療法在青少年社會工作中的具體應用方法和實務過程。

關鍵詞：敘事家庭療法；青少年；社會工作

敘事家庭療法是敘事治療領域的新方法。它認為“敘事”是人類表達思想的基本形式，人們會對他們生活中經(jīng)歷的事件進行選擇性的講述，而人們的敘事行為是為了表達個性和建構生活。敘事家庭療法不僅是一種新穎獨到的心理治療模式，更體現(xiàn)著“以人為本”的理念。

一、視角與方法的轉變——敘事家庭療法

敘事家庭療法是指工作者通過傾聽他人的故事，運用適當?shù)膯栐捈记桑瑤椭斒氯苏页龉适聰⑹鲞^程中未曾注意到而被遺漏的片段，并使問題外化，從而引導案主重新建構積極的故事，以喚起當事人發(fā)生改變的內(nèi)在力量的過程[1]。在治療過程中，工作者需要用真心感受案主的生命故事，陪伴并幫助他重述其生命故事，同時運用優(yōu)勢視角挖掘其優(yōu)點以戰(zhàn)勝困難，并將其弱點縮小和外化，幫助案主重新找回勇氣和力量。敘事家庭療法運用于青少年社會工作過程中，其視角和方法也需進行獨特的轉變。

(一)工作理念從“貼標簽”到“問題外化”

敘事家庭療法的核心法則是“人不是問題，問題才是問題”，即把問題外化，把人和問題分開，將被貼上標簽的人還原，使得人是人，問題是問題。假如將問題與人看成一個整體，案主就會以為自己和其他人不一樣，把自己當成“另類”看待，這個時候要想有所改變則比較困難。但是將問題外化之后，問題和人分離開來，人會站在第三者的角度把問題當成一個與自己無關的對象，會對自己進行重新認識，并認可自己，從而能夠增強解決自己問題的能力。

(二)工作者角色從觀察者到參與者

在使用敘事家庭療法時，要求社會工作者將案主置身于整個家庭系統(tǒng)或家庭情境中，把案主[2]8-10的問題看成是整個家庭系統(tǒng)的問題，通過分析家庭系統(tǒng)找出導致案主問題存在的深層原因，從而有效解決問題。同時，社會工作者也要參與進來，鼓勵案主進行積極的敘事，從而達到更好的效果。

(三)工作者地位從權威到輔助

敘事家庭治療認為敘事是指人的生活是由不同的故事組成，他們生活的社會歷史環(huán)境使他們不斷敘說一些生活場景，同時也可能遺忘一些生活片段。因此，案主產(chǎn)生問題的原因可能是忘記過去生活中積極向上的故事，而將過多精力放在對自己不利的敘事上，因而工作者要幫助案主解構那些不利于案主成長和發(fā)展的敘事。敘事家庭治療認為案主是自己的專家，自己能夠掌握命運，而社會工作者此時已從傳統(tǒng)的權威角色轉變成輔導協(xié)助的角色，在整個治療過程中，工作者不再幫助案主做決定，而是讓案主充分自決。同時工作者需鼓勵案主充滿信心，相信自己能夠解決生活中的困難。

(四)工作方法從解構到建構

社會建構論認為心理現(xiàn)象是一種社會文化的、語言的建構。個人的自我認同，決定于文化脈絡及個人在社會中的位置與資源。而任何一種社會建構都給我們思維帶來限制,我們的心智一直被困在文化給我們制造的慣性思維和直線式邏輯中[3]1-26。后現(xiàn)代主義理論主張解構思想，但是在解構之后卻沒有提出如何重新進行建構，而敘事治療方法在原有的解構思想基礎上，提出了如何進行建構并提出建構的重要意義。敘事治療視角強調工作者不但要幫助案主對過去不利于其發(fā)展的敘事進行解構，更重要的是要充分信任案主，能夠通過運用自己的能力解決其面對的問題和困難，能夠找出解決問題的方法，同案主建構積極的敘事，重述生命故事。

二、敘事家庭療法與青少年社會工作的契合性分析

敘事家庭治療法通過把社會、歷史和文化等因素融入治療的過程，使得案主過去生活中很多不能說或者被忽視的事件能夠重新顯現(xiàn)出來，然后將這些事件轉化成故事，在故事中，案主能夠按照他們期待的生活方式去生活。

青少年群體具有其特殊性。首先，青少年處于一個過渡時期。生理上具有明顯的變化，心理上也逐步成熟，這使得青少年既驚又喜，而情緒的波動也不斷影響其自我認識，從而影響其人際關系。同時隨著社會認知能力的提高，青少年開始對自己以及對他人的看法敏感，而且比較關注別人如何看待世界。通過這些認識，青少年開始試圖建構一個自己和他人之間關系的世界，他們不再像兒童般以自我為中心，自我意識開始上升，更加希望通過他人這面鏡子來了解自己以及他人對自己的評價，從而去建構自己的價值和形象。不過青少年對自我角色的定位模糊以及心理的迷茫、困惑始終貫穿整個建構過程。青少年是積極主動的建構者，他們能夠將其感情、思想和行動串聯(lián)起來，建構成獨特的故事，并通過回憶過去、思考現(xiàn)在和規(guī)劃將來對自己采取相關的行動。所以要解決青少年的問題可以幫助其建構生命的新故事。敘事家庭療法正是社會工作者通過引導青少年對自我、他人及社會進行正確的認識，并將其敘述出來，從而避免減少或者避免不正確的認識，增強青少年的獨立意識，從而建構出對青少年成長有利的故事。

其次，青少年性格特點和心理品質各方面都還不穩(wěn)定，且抽象思考能力提升，開始做假設性的思考，再也不是依靠社會所塑造的刻板印象或者權威人物的觀點作為判斷的根據(jù)，他們能夠將事物各方面的差異進行比較，并尋找不同的解決方法。同時青少年的道德意識和價值觀念也逐步發(fā)展，他們將重新評價原本的道德標準及自身價值和能力，并希望將這些價值及綜合評價整合起來構成一個穩(wěn)定的體系。因此青少年容易在穩(wěn)定和不穩(wěn)定之間徘徊，在成長過程中會出現(xiàn)很多的問題和偏差，如網(wǎng)絡成癮、早戀、心理問題，甚至違法犯罪。隨著社會的發(fā)展變化，社會的轉型使青少年成長中的問題越來越多樣化，也越來越嚴重，傳統(tǒng)的社會工作模式已經(jīng)不能滿足問題青少年的需要。敘事家庭療法通過外化問題，增強青少年的自我效能，幫助青少年重新構建對人、對事、對社會的看法，改正錯誤、偏激的看法，引導他們形成正確的自我認識和自我評價，樹立正確的世界觀和價值觀，從而促進解決青少年的問題。

最后，青少年的人生經(jīng)歷較少，較少對過去進行敘事，因此對他們而言要解構其不利的敘事比較容易，畫畫、講故事等形式都能夠較好地吸引青少年的注意力，他們在理解和運用這些方法時具有先天的優(yōu)勢。加之敘事家庭療法提倡“去專家化”、“主觀能動性”、“非同質性”、“自我關懷”等理念，使得青少年容易在正確的引導下形成自主、正確的觀念。

敘事治療是在現(xiàn)代家庭治療方法中的新思潮,也將面臨人類行為和社會環(huán)境系統(tǒng)之間的關系問題。因此，目前嘗試將敘事家庭治療用于青少年社會工作，不僅能夠拓寬敘事治療的應用范圍，而且使得青少年社會工作的內(nèi)涵更加豐富，這對緩解青少年社會問題、推動社會工作的本土化以及專業(yè)化進程都有非常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三、敘事家庭療法的具體應用

(一)建立良好的專業(yè)關系

這個階段主要以會談為主。社會工作者與案主在初次見面時要建立專業(yè)關系，工作者需要通過初步接觸，對案主的問題進行大致的判斷，并了解其真實需求，案主對工作者也會大致了解。良好專業(yè)關系的建立，有利于工作者掌握案主的問題甚至發(fā)現(xiàn)潛在的服務對象，獲取案主對其信任。例如，一對父母因為孩子難以適應學校生活而向老師求助，經(jīng)老師介紹，學生開始接受社工的協(xié)助。這個案例中，學生是實際的案主。不過該學生的父母認為自己的孩子與其他小孩不同，在教育上有很多疑問，不知怎么處理其學習、成長、及性格方面的問題，對孩子問題束手無策，因此也需要協(xié)助孩子的父母，于是父母就成為了潛在的服務對象。在這個案例中，整個家庭都成為了服務對象，所以社會工作者要與整個家庭建立好良好的專業(yè)關系。

(二)問題的分析與初步預估

這個階段第一步就是資料收集。資料越詳細，越有利于了解案主，后面開展服務就越有利。每個案主都不一樣，因而針對不同的案主需要收集的資料都是不同的。但是在資料收集的過程中需要案主的配合與協(xié)助，此外案主有權知道社工收集資料的渠道以及資料與自身的關系。

其次是要分析和解釋案主的資料與問題。社會工作者收集到的資料并不都是有用和重要的，而且也不一定是連貫的、對分析案主問題有幫助的，所以要對收集來的資料進行分析和辨別，從而試圖找出案主產(chǎn)生問題的根本原因，與此同時社會工作者和案主要整理和組織案主的需求以及對問題的認識，并對問題加以解釋。并在此基礎上找出解決辦法，從而去改變問題情境。最后確定問題，并撰寫出預估報告。

(三)服務計劃的制定

在這一階段，要設定希望案主獲得的結果。計劃制定是確定目標和詳細的行動步驟的過程，因此必須將目標具內(nèi)容具體化，包括工作的步驟、方式、服務人數(shù)以及時間、地點、分工、每個步驟和工作目的的關系等。計劃的制定也必須遵循相關的原則，包含案主的參與、尊重案主的意愿、計劃要盡可能詳細和具體、要與工作的總目標、宗旨相符合，以及能夠進行總結和度量，為后面的評估工作打好基礎。例如，面對一個生活一團糟亂的案主時，社會工作者應首先幫助其理清目前的困難、問題的輕重緩急，在和案主達到一致的情況下制定具體的行動計劃，并將計劃的內(nèi)容排列好順序，使案主對自己所要做的事情一目了然。而且目標明確后，也能提高案主解決問題的信心。

(四)服務介入過程

第一步是耐心傾聽案主敘說故事。在整個治療過程中最重要的就是案主的敘述，青少年案主關心的問題主要是家庭、學校以及自己生活系統(tǒng)中的其他方面，如因為成績不佳引起的案主和家屬之間的情緒問題。工作者希望案主通過敘事重新梳理事情的條理，在敘事過程中案主能夠改變視角、重新看待問題并建立自信。但由于部分案主總是三言兩語將故事敘述出來，分不清故事中的重要信息，所以工作者必須認真傾聽，幫助案主抓住故事的主線并給予適當?shù)囊龑А?/p>

第二步，將困擾問題外化。問題外化就是將案主與案主的問題分開，讓問題是問題，人是人。敘事家庭療法以為，假如將問題與人看成一個整體，改變就會變得比較困難。在敘事過程中，案主常用較為消極的語言，例如“倒霉的事情為什么總是發(fā)生在我身上”，“肯定不會有人喜歡我這么胖的人”等類似的表述，就是典型的將自己與問題捆綁在一起。此時只有通過外化問題，把人和問題分開，才能使人變得“有力量”，自己也才會重新看到和認可內(nèi)在的本質。此外也要協(xié)助家庭成員重新看待案主，不再把“困擾問題”當成案主的品質、看成是不可改變的，從而提高家庭成員的自信心，這就是外化困擾問題的過程。

問題外化也有其獨特的技巧。如一個有輕度幻聽癥狀的案主，敘事社工會問：這個“幻聽癥狀”是什么時候、如何來到你身邊的？這個“幻聽癥狀”是如何影響你生活的而不會問“你從什么時候開始有幻聽的？”將“幻聽癥狀”擬人化，讓案主感覺到他只是在面對一個需要解決的問題，但自己不是問題本身。這就是家庭敘事治療方法中將問題外化的技巧。

第三步就是重述故事。為幫助案主發(fā)掘隱藏在故事中的深意，將問題外化，案主不得不重述故事，通過故事述說的言語來重新編排和詮釋故事。敘事社工會從案主敘述的故事中探尋重要的信息，從而建構生活的意義并重新看待問題，幫助案主重新建構積極的人生敘事。

敘事社工認為，敘說故事是案主改變自我的一種方法，故事此時是一種有意義的交流工具，人們喜歡通過傾聽他人的故事及建構新故事來重新看待自己的生活故事，并希望產(chǎn)生新的態(tài)度，創(chuàng)造出新的人生價值。比如一個喜歡逃學的孩子，敘事社工往往不關注孩子逃學的原因，轉而關注這個孩子的逃學過程，逃學并不很容易，要面臨很多的問題，那孩子是如何照顧自己的呢？這樣一來，案主就會將原來對逃學的愧疚、自責、害怕的關注轉向學會了照顧自己的能力上轉移。從而逃學也被賦予了新的詮釋。案主也能夠在重新詮釋之后在面對和解決其他問題時具備更多的力量和勇氣。在案主重述故事的過程中少不了社工積極的鼓勵和引導，并將談話的焦點放在案主的優(yōu)勢和特長上，從而鼓勵案主提升走出困境的力量。

第四步由薄到厚，形成積極有力的自我觀念，這個過程也是鞏固新故事的過程。一般來說，每個人生命故事太多，案主在講述時經(jīng)常會選擇一部分作為其自身的故事，也會過濾生活中的事件和情節(jié)。于是家庭敘事社工認為，雖然很多故事沒有被描繪出來，但那部分故事仍然有很多可能性。社工的任務就是要幫助案主一起尋求新的事件，并賦予其全新的生命意義。敘事社工會采用“由單薄到豐厚”的策略。此時工作者的重點是幫助案主建構“積極上進的自我”，任務是幫助案主通過敘說自身的故事，尋找自身的力量從而發(fā)掘解決自身問題的方法。

這種策略類似于開啟行李箱，即把行李箱里豐富多彩的內(nèi)容展示出來。例如，當一個青少年本身自我認同較高，遇事比較自信，那么他就能夠積極的處理生活中遇到的事情，不需要老師和父母過分的擔心。反過來假如一個青少年遇事態(tài)度消極，自我認同較低，在面對問題時往往會缺乏支撐的力量，從而有可能會沉湎下去。家庭敘事治療取向的社會工作者就是要引導案主發(fā)掘自身的積極力量，并且使這種力量由薄到厚，使案主對自己進行新的積極敘事，從而激發(fā)案主的自信和自主能力，解決遇到的問題，勇敢的面對以后的人生。當然，最后社會工作者需要對新故事進行鞏固和強化。比如可以通過書信、音像資料等來強化，家庭敘事治療中可以通過家庭其他成員、青少年案主的朋友等人幫助其鞏固。

(五)評估服務過程

在這個過程中，社會工作者通過匯集各種資料、歸納工作中所運用的方法、檢查介入成果與介入目標的匹配程度，總結出介入工作的經(jīng)驗和存在的問題，同時這個過程有利于改善社會工作者的工作技巧、提升服務水平。

(六)結案

當社會工作者和案主都覺得目標已經(jīng)達到，而且案主離開社會工作者后有能力解決自己的問題時，就可以結案。在家庭敘事療法中，當青少年案主能夠把之前形成的新敘事強化并鞏固到現(xiàn)在的生活當中，而且能對目前的狀況進行比較合適的敘述時，青少年案主或者社會工作者就可以提出結案了。

參考文獻：

[1]肖來付.家庭敘事療法及其啟示[J].醫(yī)學與社會，2009(2):57-59.

[2]李子勛.心靈飛舞[M].北京：中國廣播電視出版社，2003.

[3]史柏年，費梅蘋.社會工作實務[M].北京：中國社會出版社，2010.

收稿日期：2015-08-08

作者簡介：莫小枚，1988年生，女，湖南桃江人，助教，碩士，研究方向：社會工作實務。

中圖分類號：C91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9743(2016)06-0049-04

The Application of Narrative Family Therapy in the Social Work of Teenagers

MO Xiao-mei

(FacultyofLawandPublicAdministration,HuaihuaUniversity,Huaihua,Hunan418008)

Abstract：Narrative therapy has become a popular paradigm in social work practice.Family therapy as a new development in the field of narrative therapy has changed the traditional concept of treating people as a problem,through the treatment methods of external problem,story telling and in a step-by-step way.Narrative therapy aims to help clients build confidence.The author of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transformation of the perspective and method of narrative family therapy,the fit between narrative family therapy an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adolescents are based on this transformation,and the paper focuses on introducing the specific application methods and practical process of narrative family therapy in the social work of teenagers.

Key words：narrative family therapy；adolescent；social wor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