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酸棗

□北京固廢物有限公司 崔靖庚

野酸棗

□北京固廢物有限公司 崔靖庚

久居城市，鮮有機會回鄉，那青山綠水的小山村常在夢中縈繞。

偶然在延慶爬山，突然發現一叢叢、一簇簇的野酸棗在山路兩側若隱若現，那青紅相間的圓形小珠懸掛在枝丫上，似串串燈籠，又宛如一嘟嚕一嘟嚕的紅瑪瑙，既好看又令人垂涎。

隨手嘗一粒，山澗草木的余味兒彌于口中，酸甜之意，沁透全身，令人直流口水。

野酸棗大多生長在干旱、貧瘠的溝坎崖畔,春天只需些許雨水,便在枝頭綻開點點嫩綠。花朵小米粒般大小，淡綠淡黃,躲在枝丫葉片之間,不被常人所見。偶爾有蜜蜂飛過,也只會逗留片刻。野酸棗樹生長極緩,十幾年的光景,高度不過米許，但根須卻扎得很深。

野酸棗沒有嬌艷芳香，也無意攀紅附綠，陽光下，平靜地生活，安然地生長，全然沒有一點自漸形穢。寒冬，古銅色的枝桿倔強地伸向天空,在曠野中坦露著鋼筋鐵骨，任憑狂風怒吼,絕不順風倒伏。

采摘野酸棗是孩子的樂趣，每當酸棗透紅的秋季，山坡上，田埂邊到處都是山里娃的身影，手上、臉上也會留下摘酸棗時刺扎的痕跡。吃不完的酸棗配以山泉清水，在砂鍋中慢火熬制，出鍋前佐以冰糖蜂蜜調汁，則是最純最美的酸棗冷飲。

山里娃好動愛美，手巧的男孩把酸棗枝削刻成游戲道具——兩頭尖尖的木尜兒，小姑娘們把帶著天然花紋的酸棗核磨亮穿孔，用紅線串起，戴在脖頸上。酸棗枝因枝杈密、棘刺多，也是鄉親門插柴門、做籬笆的上好材料。用酸棗木烤熟的羊肉，味道鮮美、風格獨特。

上高中的時候，酸棗核做為一味中藥，突然能賣錢了。“取野酸棗核十克,砸碎取仁，炒熟服用,能補陰氣，強筋骨，除煩止渴，寧心安神，治虛煩不寐。”酸棗核成為當時治療失眠病癥的靈藥，那時候，家里的日子仍然緊張，拾野酸棗賺學費，是我的日常功課。

考上了大學，鄉親們紛紛前來送行，鄰居老奶奶拄著拐杖，顫巍巍地推開我家柴門，將滿滿的一口袋酸棗遞到我的手中……那一刻，我的心中，酸棗的分量比任何禮品都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