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財富大洗牌”未在中國上演

甘犁　羅建東

每一次經濟社會調整、股市房市波動，都有人說是“財富大洗牌”前兆。去年5月股市強勁上漲時，就有人提到，未來中國普通家庭的資產將由房子占70%，金融資產只有10%，逐步變成金融資產占30%以上，社會財富將會“大洗牌”。最近，股市下跌、房市回溫又讓“大洗牌”成為話題。

“財富洗牌”實質就是一種財富的重新分配，每天都在發生。家庭層面的金融投資盈虧、不動產的增值與縮水，宏觀層面的通貨膨脹、稅款征收以及財政支出等，都會帶來財富的重新分配。但倘若說“財富大洗牌”，則需謹慎。財富大洗牌意味著家庭財富存在大規模、大幅度的重新分配，不僅波及范圍廣，而且變動程度大。那么股市劇烈波動是否導致了家庭財富的大洗牌呢？答案是否定的。

根據中國家庭金融調查（CHFS）數據，首先從全國來看，股市參與率并不高。根據中國證券登記結算有限責任公司今年2月的數據，當前約有5000萬持倉投資者，由于一個家庭可能多人炒股或“一人多戶”，實際參與的家庭肯定要少于此數。根據2015年CHFS數據，實際持股的家庭約為3500萬。綜上，中國家庭股市參與率不超過10%。

其次，炒股家庭由于風險金融資產占總資產比例不高，財富也不會出現大洗牌。CHFS數據顯示，炒股家庭2015年金融資產均值65.5萬元，其中風險金融資產33.8萬元，而風險最大的股票資產僅為21.3萬元，僅占炒股家庭總資產267.9萬元的8.0%。這是因為炒股家庭98.7%分布在城鎮地區，而城鎮地區家庭資產主要為住房資產。炒股家庭住房資產均值178.7萬元，占總資產的比例為66.7%。

而股市波動掏空中產階級的說法也是無稽之談。什么樣的家庭是中產階級家庭并沒有定論。瑞信財富去年年底發布的一個報告以每人擁有5萬至50萬美元的凈財富來界定中產階級成年人。如果以此為標準，中國中產階級成年人口數量應該是2.04億人。從絕對數量看，中國中產階層人口早已為世界第一，遠遠超過美國和日本。但是，在這些家庭中，房產占家庭資產的比例高達79.5%，而金融資產僅占10.8%，股市參與率也僅為10.2%。

中國是否會出現財富大洗牌呢？按CHFS數據，2013年和2015年，中國普通家庭的住房擁有率分別為90.8%和91.4%，住房資產占中國家庭總資產的比例分別為68.3%和70.1%，住房資產是中國家庭資產的主要構成部分。與股市波動不同，唯有住房資產的暴漲暴跌，才會真正導致家庭的“財富大洗牌”，也是中國經濟最大的風險所在。

近期一線城市房價上漲速度較快，不過未有跡象表明這是全國普漲，尚且談不上發生“財富大洗牌”。但如果這種漲勢波及范圍快速擴大，或者在暴漲之后又出現急速下跌，中國家庭財富大洗牌的時代則會到來。▲（作者分別是西南財經大學中國家庭金融調查與研究中心主任、研究人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