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

李樂知

周六下午補完課，和同學一起到路對面的咖啡廳去吃東西。剛點好餐，一回頭便看到了你。那一瞬間，我真想沖過去抱住你，但理智告訴我“先去打個招呼吧”。我正準備挪步，你的同學有說有笑地將你圍住了。我賭氣般地拽著我的同學找個位子坐下，心里卻不再平靜。你是我初中三年里最好的朋友啊。

坐在位子上，拿起叉子，挑起第一層提拉米蘇放在嘴里，甜甜的，帶著剛從烤爐出來的熱氣，我的思緒飄到初一的晚上。那是在宿舍里，我與你睡在同一張床上，小聲地聊天，捂著嘴偷偷地笑，以防被宿舍管理員聽見，就這樣不知不覺地睡著。也不知我倆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睡一張床的，印象中好像是某天熄燈后你到我的床上來寫作業，之后便習慣了睡在一張床上。我們用說不盡的共同話題抵抗單調的夜，用互相散發出的熱氣溫暖寒冷的冬天，就這樣大半個冬天過去了。對我來說，你已是我的一個習慣，我的一部分。

叉子挑起第二層，嘴里融化的味道是苦的。偷偷朝你所在的方向望去，感覺苦味充斥著整個口腔。腦子里回想起初二那年，我們因為一些小事決裂了，那時我真的感覺如鉆心剜肉一般地痛。起因似乎是因為我沖你吼了一句：“你就不能離我遠一點兒！”記憶中的你面帶怒容，隨即又變為冷漠。從那以后，你真的離我遠了，有我的地方你一概不來，有我參與的話題你一概沉默。我真的難過死了，你可曾知道我的后悔嗎？知道我遠遠看著你痛徹心扉的煎熬嗎？我們就這樣彼此僵持著，任時光流淌而去。

提拉米蘇第三層、第四層的甜膩堵住了我的嗓子，卻堵不住洶涌的記憶。初三，我們和好了，甚至更親密了。我們深知彼此的不可或缺，于是更加珍惜。失敗時相互依偎，開心時相互斗嘴取樂，一起咒罵著如山的作業，發泄般唱著我們共同喜歡的歌，聊著只有我們彼此能聽懂的話題……

如今，你去了其他學校，有了新的、比我優秀百倍的朋友。你是否還記得你曾從身后抱住我說想和我上同一所高中？或許你已忘記所有的曾經，只留我一個人沉浸在回憶之中，傻傻的不肯醒過來吧。不知不覺，我已盯著你好久了。你似乎發覺了，朝我看過來。我裝作不經意地沖你招招手，可下一秒你已沖到我身邊抱住了我，和那時一樣，你大大咧咧地喊道：“哎呀，我都想死你了！”熱氣從你口中呼出，吹到我的耳垂上，那一刻，恍如從前，霎時暖熱了初冬的寒冷。

忽然，你跑向你的同學，大聲說道：“你們看，這就是我常和你們說起的我初中最好的朋友！”

我微微一笑，輕輕啜了一口手邊的咖啡。咖啡的苦味中卻泛著濃香的甜蜜，苦的是時光的殘忍，甜的是我知道并不是我一個人獨守這份記憶。

你的那句話依舊在我耳邊回蕩：“請相信，有些情永遠不會改變。”

（指導老師 ?安 ?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