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以下簡稱記):作為金庚康復醫院的院長,救死扶傷才是您的工作,為什么會想到收治那么多腦癱孤兒?
宋兆普(以下簡稱宋):我父親從小就教育我,要想做一名好醫生,首先要做一個好人。2009年的一天,我去一家兒童福利院看望那里的孤兒,發覺孤兒中有很多患有腦癱,由于福利院條件有限,這些腦癱孤兒不能得到很好地救治,我心里很是不忍。臨走時,我決定帶十幾個腦癱孤兒回去幫助治療。可是走到門口,我又停下腳步,眼淚不自覺地流了下來,對民政部門的領導說:“這些孩子太可憐了,我要盡自己最大的力量救更多的孩子!”
記:治療這些腦癱孤兒的過程肯定很艱難吧?
宋:從2009年開始,我陸續從各地福利院接收幾百名腦癱孤兒,無論是工作量還是費用開支都是巨大的。每天僅尿不濕都要用1000多片,奶粉也得好幾箱,再加上腦癱患兒的并發癥、突發疾病的治療,需要很大的人力、物力和財力。2009年一年間,我為這些孩子操心受累,頭發都愁白了,也曾想過放棄,但只要一想到我如果放棄,這些孩子也許一輩子就完了,我就無法放手。這一堅持,就堅持了這么多年。
記:你們醫院作為民政部“明天計劃”腦癱兒童康復治療定點醫院,上級應該撥有治療經費吧?
宋:上級是撥了治療經費,但一個患兒的經費標準僅夠一年的治療費用,而這些孩子病情都較重,大多數治療一年后明顯好轉,繼續治療有望康復,中斷則前功盡棄。我不忍心因費用問題中斷治療而斷送他們的前程,只有自己想辦法。
記:那治療經費缺口靠啥來彌補呢?
宋:主要靠家傳治療骨髓炎、股骨頭壞死、脈管炎等疑難病癥的業務收入,來彌補腦癱兒治療經費的不足。特別是治療股骨頭壞死,我們的口碑很好,來我們醫院治療的患者遍布全國各地。為了增加收入,我每天都要加大門診量,平均每天要看上百個病人。為了支持我的工作,我的妻子和兒子都無怨無悔地在醫院幫我,各級政府和社會愛心人士也給了我很大的支持和幫助。
記:聽說丟棄在你們醫院門口的腦癱棄嬰就有100多個,能說說這方面的事情嗎?
宋:一說起這個問題我就感到心痛,那些棄嬰可都是有血有肉的生命,我們不能坐視不管。2013年冬天的一個晚上,天還下著大雪,醫院保安發現門前綠化帶旁邊放著一個嬰兒,當時孩子已經凍僵了。我知道后,立即組織醫護人員進行搶救。孩子得救后,我隨即安排住院進行康復治療。一個月后,孩子的母親偷偷來到醫院,看到孩子變化很大,便想把孩子偷偷抱走,卻被人發現了。面對孩子媽媽的行為,我真是又氣又惱又同情,我流著淚對孩子的媽媽說:“咱都有孩子,再苦再難也不能拋棄自己的親生骨肉呀!只要你好好配合,這個孩子一定能治好!”年輕的媽媽悔恨交加,“撲通”一聲跪在我面前,泣不成聲。在此,我想對那些孩子得了腦癱的父母們說:不要再拋棄孩子,腦癱并不是不治之癥,只要配合醫生治療,給予孩子更多的愛,他們是可以康復的。
記:從2009年至今,你們共收治了多少腦癱患兒?目前他們的狀況如何?
宋:截至目前,我們共收治腦癱患兒2200多人次。那些孩子剛來的時候,大多不能站立、不會說話,通過我們的治療,這些孩子可以正常走路、說話了,有800多名趨于正常化,有500多個孩子被涉外收養機構選中,陸續被國外家庭收養。來自許昌福利院的患兒黨冬冬,是2009年來我們醫院的,當時孩子兩歲多了還坐不穩,只會四肢撐地爬行。經過3年多的精心治療和養護,孩子慢慢會坐、會站、會走,蹲跳自如,兩年前幸運地被美國家庭收養。如今,冬冬又高又壯實,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我們都為他擁有今天的幸福生活而高興。
記:2015年,您又收治了幾十名新疆的腦癱兒童,并且在當地建立了腦癱康復機構,為什么選擇跑那么遠來做這件事呢?
宋:2015年6月,我了解到新疆和田地區腦癱發病率高,好多患兒家庭因消息閉塞和經濟原因,無法給孩子及時治療,當即與新疆和田地區達成救治合作協議:一是篩選墨玉縣和洛浦縣20名適齡腦癱兒童來我們醫院免費治療,二是幫助他們組建腦癱康復機構。維吾爾族腦癱患兒入院后,我無償給他們提供奶粉、衣服等。醫護人員克服語言不通、溝通不暢等諸多困難,不厭其煩地與患兒家長進行交流,確保患兒治療順利進行。通過幾個月的治療評估,新疆維吾爾族腦癱患兒都有了明顯好轉,其中有幾個患兒已經康復回新疆了,其家人給親戚朋友宣傳我們醫院對維吾爾族患兒的關愛,宣傳我們對維吾爾族同胞的友好。目前,在墨玉縣組建的腦癱兒童康復中心已掛牌成立。通過這件事,我希望維漢同胞血濃于水的親情紐帶聯系得更緊,民族和諧之花在金庚醫院開得更艷!
〔編輯:劉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