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機門前的甜蜜時光

董晨晨

航班已經晚點4個小時，我漫無目的地在阿爾伯克基機場的候機樓里閑逛著。這時候喇叭響了：“如果有人懂得阿拉伯語，請立即趕往4號登機門。”那不正是我乘坐的航班使用的登機門嗎？未及細想我就走了過去。

一位老婦人倒在地上，大哭不止。她穿的傳統巴勒斯坦刺繡長袍讓我想起了我的祖母。“跟她談談，”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員催促我，“我們告訴她航班延誤的消息后，她就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我彎下腰去摟住她，用不太熟練的阿拉伯語跟她交流起來。

聽到熟悉的語言后，老婦人停止了哭泣，原來她以為航班取消了，而次日她要前往埃爾帕索的一家醫院就醫。我安慰她：“你會到那里的，只是要遲一些。誰去機場接你呢？給他打個電話吧。”我們撥通了她兒子的電話，我告訴他登機前我會一直陪著他的母親。

她跟兒子聊了聊。為了給老人解悶，我們又撥打了她其他幾個孩子的電話。知道還要等很長時間后，我給父親打了電話，說明了這里的情況。父親用阿拉伯語和她聊天，發現他們有不少共同的朋友。接著我又打電話給我的一些巴勒斯坦詩人朋友，讓他們陪她聊天。老太太臉上逐漸有了笑容，她拍著我的膝蓋，一副言無不盡的樣子。

不知不覺，兩個多小時過去了，老人打開一個袋子，里面都是她做的一種小點心。因為外皮特別脆，點心的樣子已經不太好看了。她把它們拿出來，送給同樣坐在4號登機門附近的女人們。

令我驚訝的是，沒有任何人拒絕她。不管她們來自哪里，每個人都接過小點心，露出滿足的笑容，似乎之前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點心。

我看著身邊這些可愛的人，心想這就是我想要生活的世界啊，分享和關愛戰勝了恐懼和憂慮，沒有猜疑和抱怨，只有理解與融合。這扇登機門前似乎從未出現過哭聲和混亂，那一刻，我知道我們所有人的心扉都打開了。

（阿 黃摘自《世界文化》2016年第1期，李小光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