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人當謹言慎行

“鳴鶴在陰，其子和之。我有好爵，吾與爾靡之。”a子曰：“君子居其室，出其言善，則千里之外應之，況其邇者乎b？居其室，出其言不善，則千里之外違之，況其邇者乎？言出乎身，加乎民；行發乎邇，見乎遠。言行，君子之樞機。樞機之發，榮辱之主也c。言行，君子之所以動天地也，可不慎乎？”

（《周易·系辭上》）

注釋：

a 此句出自“中孚卦”之九二爻辭。中孚卦（ ）象征誠信。孚本義為孵，孵卵出殼的日期非常準確，因此有信的含義。卦形外實內虛，比喻心中誠信，所以稱中孚卦。這是立身處世的根本。

b 況其邇者乎：此句是說圣人的善言，雖遠在千里之外都能得到人們的應和，更不要說在近處了。邇，近。

c 樞機之發，榮辱之主也：樞機，即弩弓之樞機。弩弓正中有臂，臂之下端置機，名曰弩機。弩機以鐵制成小匣，中有樞柱與其他機件相連。射擊時發動樞柱，箭即發出，故曰樞機。此處以“樞機”來比喻言之所發。放箭是“開弓沒有回頭箭”，發言也是如此，說出的話、做過的事再也無法收回，箭或中或否，猶如發言之或得或失，得則榮至，失則辱來，因此說它關乎榮辱。

大意：

“老鶴在樹蔭下鳴叫，小鶴應和著。我有甘甜的美酒，我與你來共同享用它。”孔子說：“君子居住在家，若他說出的道理是合理而美妙的，那么千里之外也會有人應和，更何況鄰近地方的人呢？若居住在家，所說出的道理不是合理而美妙的，那么千里之外的人也會違背他，更何況鄰近地方的人呢？言論出于自身，要施加于民眾；行動在近處開始，遠方的人也能看見。言行，猶如君子開合思想的樞機。樞機的開啟，是榮與辱的關鍵。言行，是君子之所以鼓動天地萬物的工具，怎么可以不謹慎呢？”

【點評】

謹言慎行是儒家反復強調的做人道理。孔子曾說：“君子欲訥于言而敏于行。”《論語》中還記載了這樣一則故事：孔子的學生子張向老師請教怎樣求取官職。孔子回答說：“多聞闕疑，慎言其余，則寡尤；多見闕殆，慎行其余，則寡悔。言寡尤，行寡悔，祿在其中矣。”意思是：多聽各種意見，把你覺得懷疑和不懂的問題暫時保留，隨后向別人請教。對其余有把握的事情，也要謹慎地說出自己的看法，那么就可以少犯錯誤。多看別人如何做事情，有疑惑的地方暫時保留，以后向別人請教。對其余有把握的事情謹慎地去實行，那么就能減少后悔。說話少犯錯誤，做事很少后悔，你自然就能謀得官職了。這里，孔子雖針對的是做官而言，但做官與做人的道理在本質上是相同的——先學做人，后能為官。孔子之言強調的不單是做官的技巧，更是做人的方法。回顧歷史，因口舌之過和行為不當導致失敗的例子不勝枚舉，選文將言行比作樞機，正是著意于此。注重言行既體現著一個人的素質，也是其成功的關鍵。（高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