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紅，妝染誰的一簾心事

◎沈善書 90后新銳作者。希冀用文字溫暖每一個心有千千結(jié)的你，一直相信美好，相信此刻的付出會得到歲月給予的答案。代表作：《我不要在庸碌中老去》，微博@沈善書。

某日翻書，看見晏幾道寫的《菩薩蠻》：“嬌香淡染胭脂雪，愁春細(xì)畫彎彎月。花月鏡邊情，淺妝勻未成。佳期應(yīng)有在，試倚秋千待。滿地落英紅，萬條楊柳風(fēng)。”讀完只覺晏幾道把女子裝點容顏的胭脂寫得美好且哀婉。

眉黛宜輕掃，胭脂要柔淡，舊時女兒家撲的胭脂十分媚雅。她們常蓄雨水、雪水或是露水洗下胭脂鉛華，比如宋代謝逸的“冰雪拂胭脂”，元代元好問的“秋露洗胭脂”，將女兒家洗妝的動作寫得細(xì)膩而精致。

晏幾道的這首詞是美艷的，亦是蒼涼的。美在溫軟女子的細(xì)眉胭脂上，涼在殘紅落地年華流逝里。這首寫女子無法排遣情愁的詞，以景襯情，以妝容暗喻女子猶如春色，美艷只是一瞬間，她終究要隨著年華老去。

晏幾道擅寫深閨女子的傷春閑愁，他筆下的女子以涂抹胭脂反襯人心的孤寂悵惘，著筆極蘊藉含蓄。借“胭脂雪”“彎彎月”構(gòu)成了一幀和婉女子傷春圖，女兒家薄弱的內(nèi)心盛放不了太多哀寂，詞情清雅婉麗。

想來女子孤獨時的表現(xiàn)很具體。這首詞中的女子于鏡邊涂抹胭脂，眉頭緊皺，卻始終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輕念起胭脂這兩字，便覺唇上盈滿了古代女子的淡淡芬芳。

關(guān)于胭脂，有這樣一個暖心美好的傳說。三國時，傾國傾城的大小喬為了躲避硝煙戰(zhàn)火，全家人來到小橋流水的舒城。盛夏時節(jié)，姐妹倆如往常一樣躺在庭院梔子花樹下?lián)u扇納涼，看蜻蜓飛到柵欄上小憩，吃時令果蔬消夏。小院里楊柳依依，青草蔥蔥，院落旁有一口井，她們時常在此臨水照鏡梳妝，每次梳妝打扮完畢后都會把胭脂剩粉倒入井內(nèi)，時間久了，井內(nèi)的水竟染成了胭脂色，十分清新雅致。姐妹倆還將這口井取名為“胭脂井”。

古時千姿百媚的閨閣女子最好的時光是在十三四歲的豆蔻年華，進入十八九歲便漸漸老去。老去的證明是，涂抹胭脂是為了取悅心上人，怕心愛的男子被其他魅惑的女子搶走，而不是像年少時僅僅是為了驕傲地展示自己的美麗，讓世上男兒沉醉。

舊年歲月里，好多女子渴望的生活無外乎如此，與心愛的男子閑居山林深處，過著東籬采菊的悠然生活。與花果做伴，以幽竹為鄰，用書畫古帖陶冶性情，不言紅塵外的紛擾事。

大概她這一生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與他早上起來時進山中采摘制作胭脂的花材，然后他蓄花上的露水給她洗鉛華。他們荷鋤勞作，編竹為籬，栽滿花花草草，入夜后閑話農(nóng)事桑麻。

有些時光要有良人一起陪伴才能歡喜圓滿。不如趁她貌美如花時陪她吃茶聽雨，閑話江湖，長相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