稅收與支出增長也要有上下限

葉青

作為黨外的湖北省統(tǒng)計局副局長，我在2015年11月29日提交過一篇民主黨派信息——《關于公布重要指標上下限的建議》。2016年3月5日上午，當我在家中聽到李克強總理在報告中說：“2016經濟增長預期目標6.5%－7%”時，心情很是激動。大家應該能理解一位民主黨派人士的良苦用心。

近幾年，年初公布的GDP增長率，一般在次年年初的總核算中都會是“八九不離十”。比如，年初預計是7%，那么最后核算就一定是7%或者7.1%、6.9%。外界納悶：怎么會如此的精準？

實際上在一年之中，我們的經濟生活存在大量的不確定因素，有些可能對經濟發(fā)展產生決定性影響，年初預計的GDP增長率原原本本地實現(xiàn)存在一定難度。因此，我建議對“GDP增長率”、“稅收計劃”、“財政支出”這三個相關指標做上下限的數(shù)字預計。

一是建議年初只公布GDP上下限：比如，在一年的經濟發(fā)展過程中，各項利好都能夠正常發(fā)揮，該年GDP增長會在7.5%左右；如果各項利差（空）都無奈地出現(xiàn)，該年的GDP增長會在7%左右。次年初再如實地核算上年的GDP增長率。

二是對稅收增長率也如此安排。既然經濟增長是難以確定、有上下限的，那么，與經濟增長密切相關的稅收計劃，就必然是難以百分之百完成的。如果嚴格按照稅收計劃征收，只有兩種結果，一是企業(yè)少繳稅，“藏稅于企”；二是企業(yè)多繳稅、給經營造成困難。這都違背了“經濟決定稅收，稅收反作用于經濟”的基本規(guī)律。十八屆三中全會全面深化改革的決議中指出：“審核預算的重點由平衡狀態(tài)、赤字規(guī)模向支出預算和政策拓展”。這就要求，不要為了滿足支出需要、減少赤字、完成稅收計劃而征稅，而要為了發(fā)展經濟、根據(jù)經濟發(fā)展的實際狀況而征稅。先征稅后補貼，還不如一開始就不征稅。因此，在經濟增長分為上下限的基礎上，我建議把稅收計劃也分為上下限：經濟狀況好，稅收征收額預計是多少？經濟狀況不好，稅收征收額預計會是多少？讓企業(yè)家安心管好企業(yè)。

最近半年，不少企業(yè)家對我說，經濟形勢好的時候，企業(yè)可以多繳稅而不收，把稅款用于他途。經濟形勢不好時，稅務部門要完成稅收計劃，就“挖地三尺”，把過去優(yōu)惠的稅款補回來。企業(yè)不“死”才怪。

三是為了與稅收收入額相適應，各級政府的財政支出額也應該有上下限規(guī)定：經濟形勢好、財政收入多時，有的支出項目可以實現(xiàn)，否則，就需要減少支出，或者借地方債。財政收入是財政支出的源，財政支出是財政收入的流。我把它稱為“鉛筆效應”。鉛筆的圓柱體為固定的收入與支出，圓錐體為可能變化的收入與支出，年中要根據(jù)經濟發(fā)展情況加以調整。▲（作者是中南財經政法大學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