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段歲月叫初三（一）

范開源

在青春的路上，左手綠葉，右手繁花，將初三這段刻骨銘心的歲月在心中撰寫，用滿滿的美好回憶，來紀念這段名為初三的歲月。

謹以此文，獻給我已經逝去的初三歲月。

——顧歆

一

還沒聽見鬧鐘響，顧歆就破天荒地睜開了眼睛。

她是被頸邊的發絲癢癢醒的。

披肩短發閃動著柔順的光澤，雙眼此時布滿了血絲，目光有些迷離，白皙的臉上滿是困倦的神色。望著已經泛起魚肚白的東方地平線，愣了好一會兒，她才想起今天是星期一而不是星期天。

在衣柜前又站了好一會兒，她才慢吞吞地穿上校服，扭頭看了看堆在書桌上的作業，晃了晃腦袋，想要將昨晚熬到一點多而滋生的“睡菌”晃出來。

收拾好書包，媽媽已經在廚房里做早飯了。看見顧歆，她笑道：“小歆，怎么起這么早？”

“媽，今天星期一啊……”顧歆嘟噥了一句，揉揉頭發。

說話問，媽媽已經將做好的早飯端了出來：“就是，以后早起會兒，不然早飯都來不及吃。你看看你，再有一個多月就會考了，還這么悠閑，就沒有一點兒緊迫感嗎？我給你說，家長急是沒有用的，要想取得好成績，全靠孩子的自覺主動性……”

顧歆不耐煩地打斷了媽媽的話：“媽，我都十四了，能不能不要再說這些了？吃飯的時候說話，會厭軟骨來不及合上會嗆著的……學不好生物真可怕！”

在媽媽驚愕的目光注視下，顧歆快速扒完早飯，一抹嘴背上書包：“媽，我上學去了……”

走在上學路上，被晨風一吹，顧歆才徹底清醒過來。

“公元前3000年，古埃及，象形文字，為以后的字母文字……奠定基礎？”顧歆撓撓頭，感覺象形文字的意義似乎背錯了。

“啊……會考，真是恐怖的存在……”哀號了一聲，顧歆在心里開始畫起了圈圈。

推開教室門，盡管此時班里的同學不多，但同學們讀書的聲音之大，還是把顧歆嚇了一跳。

一屁股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顧歆眨了眨眼，扭頭問：“今天是什么早讀來著？”

“我說大姐，你不會學傻了吧……”同桌用怪異的眼神看了看顧歆，“科代表明明在黑板上寫了早讀讀歷史……”

顧歆聳聳肩，拿出學校專門準備的提綱，從頭背了起來：“唉……早就背熟多少遍了……”

“小歆，你的報名表打印了嗎？”話音未落，顧歆的眼前突然出現一張白皙俊俏的面孔，兩只大眼睛閃著靈動的光彩，此刻正沖著顧歆唰唰唰地放著電。

除了坐在她前面的柳夢還能是誰呢！

顧歆面無表情地伸手推開眼前的俏臉，繼續自己的早讀。唉，這丫頭這么大了做事情還是一驚一乍的，什么時候才能成熟一點兒啊！

“什么？報名表？”顧歆后知后覺，這才反應過來——老師讓顧歆他們在這個周末試報名，并將報名表打印出來上交……壞了，早忘得一干二凈了！

“老夢……你打印了？”顧歆一下子抓住柳夢的肩膀，驚悚地連連問。

“啊？沒有啊，老師不是說下午才交嗎？”柳夢眨著無辜的大眼睛，搖搖頭，“小歆，咱倆閨蜜一場，別告訴我你不知道我凡事拖到最后的性格。”

下午交？顧歆皺皺眉頭，剛想說什么，卻看見歷史老師大步流星地走上講臺：“來，拿出一張紙，默寫一下抗日戰爭的八件事，時間、地點、意義，快背，1分鐘，1分鐘已經很仁慈了，其實有很多同學都不用背，完全是照顧那些學習不好的同學……”

早已熟悉歷史老師奇葩的講課風格，顧歆無奈地嘆口氣，拿出本子，看了幾眼提綱，再合上默寫——以防老師突然叫起來，讓她措手不及。

歷史早讀就在這樣的快節奏中過去了。

剛下早讀（顧歆精準計時：下早讀時間7：56，正常規定早讀時間到7：50），老班就健步如飛地交接過了講臺，拍拍手說道：“今天市里領導來檢查，大家課間除了上廁所盡量不要出去，更不能隨意打鬧……還有，上周五已經結束了體育期末測試，從這周開始三節體育第一節上歷史，第三節上生物，第二節上物理……”

“怎么市里又來檢查？前幾天不是剛來過嗎？”

“就是……”

“等等，什么？！又占課？”

“老師你不要開玩笑？這個學期以后就不上體育了？”

“太可惡了，怎么能這樣？”

老班的話音剛落，全班立刻沸騰起來，群情激憤。

“怎么能這樣？”右同桌葉衍的胖臉上一副慨然之色，一向玩世不恭的眼中此時充滿了嚴肅莊嚴：“生當作人杰，占課非正道！若為體育故，學習皆可拋！這條真理老師你不知道嗎？”

顧歆頓時笑倒在桌子上：這是什么奇怪的詩句？

“老師，你這樣做是有違天理的！老師，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人生的權利……”一頭短發、身材精瘦的左同桌羅羽悲憤地大叫著，揮舞著手中的歷史提綱，短眉緊皺，遠遠看去競與歷史課本上陳勝吳廣起義時揮動旗幟的插圖有幾分神似。

可惜，同學們的憤慨“起義”最終還是被老班成功打壓下去。

老班的身影剛剛走出同學們的視線，班里就喧嘩起來。顧歆倒沒什么過激的反應，又不是一次兩次了，已經麻木了。

“喂，你不感到憤怒與震驚嗎？”羅羽拍拍一臉平靜的顧歆的肩膀，大聲說。

“在乎那個干什么？你想想第一節課上什么再說吧……”顧歆搖搖頭，木然地從書包中翻找著課本。

羅羽愣了愣：“第一節課……啊啊啊！第一節上語文啊啊啊！”

“上語文！”周圍瞬間寂靜下來，隨即剛才憤慨的討伐聲一下子轉為鬼哭狼嚎！

語文老師，乃是我們班一大魔神。個子不高，貌似溫柔，但其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冷艷的女王氣質卻實實在在地包裹著她，形成了傳說中的“老師神魔領域”。領域附帶效果：禁言！

每當她走進教室，班里不管多么喧鬧，都會在三秒之內瞬間進入落針可聞的境界，這已成為學校的一大傳奇。

正當同學們緊張“捉急”之時，語文老師的身影已經飄了進來，全班同學立馬鴉雀無聲。“來，提問第五六單元的課下注釋。”語文老師面無表情地停頓了一下，拍拍手淡淡地繼續說，“都合上課本。”

同學們心驚膽戰地合上課本。顧歆愣了一下——提問第五六單元的課下注釋？怎么會突然提問這個？

她向左一偏頭，拿起書遮住嘴，壓低聲音問：“老師怎么會突然提問注釋的？”

羅羽驚奇地小聲回道：“老師上周末都說好了要今天提問的，你忘了嗎？”

“啊？”顧歆驚恐地低聲驚呼，“我……我……有這事兒？”周末都在緊張地復習歷史生物，早把這事拋到了九霄云外了。

羅羽用憐憫的目光看了顧歆一眼：“大姐……你自求多福吧，小弟我是幫不了你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