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因你而停留

劉楚妍

“噠噠噠”，夜晚11點鐘的街道空無一人，我獨自走在街燈昏暗的馬路上，輕輕的腳步聲此刻卻響亮無比。過了下一個紅綠燈就到地鐵站了，寒風冷颼颼的，我蜷縮著身體，雙手抱著肩。

我去取自行車。我一般是放學時順便騎走的，可最近快期末考試了，每天下午都有補習課，下課后媽媽開車把我接回家。為了方便第二天上學，我只好大半夜步行來取車……

到了存車場，鐵柵欄門已上了鎖，我向里面張望著，找我的車子。我跟它近在咫尺，卻隔著一道門，可望而不可即。現在這個時間，看車的老爺爺都睡下了，怎么辦呢？我環顧著存車場的亭子——一間不到十平米的小屋，是老兩口全部的生活空間，唉，好可憐啊！我朝小窗里望了望，兩位老人睡得正香。我抬起手，又猶豫了：這么晚了打擾人家睡覺不太好吧，可是……總不能白來一趟吧。我又舉起手，下定決心敲擊著玻璃窗。

“咚咚咚……”只見老爺爺從夢中驚醒，蒼老的聲音傳來：“來了！”小屋的門開了，看車的老爺爺走了出來。“別敲了，我老伴兒剛睡著。”“哦。”我望著他，目光忍不住停留下來——老爺爺得有六七十歲了，白發蒼蒼，黑黝黝的臉上布滿皺紋，眼神卻格外堅毅，透過它，我仿佛看到老爺爺經歷過的艱辛困苦的日子。他趿拉著一雙破破爛爛的棉拖鞋，上身披著一件洗得發白、棉絮都露出來的軍大衣，下身穿了一條打滿補丁的薄秋褲。

老爺爺扯了扯軍大衣，那滄桑的臉龐露出一個微笑，說道：“小姑娘！這么晚來取車啊！”“嗯。”我內心由衷地抱歉，這么晚打擾他睡覺，可他沒有一句抱怨，反而說：“你這個年紀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做功課別做得太晚，影響休息。”“對啊，只是最近情況特殊。”我如實回答。老爺爺轉身去開鐵門，可顫抖的雙手怎么也對不準鎖芯，我靠近鐵門幫他開，無意中又看到他布滿老繭的粗糙的雙手，不禁一陣心酸，這個世界有多少人在盡心盡力地默默為他人奉獻著啊，他們從不抱怨辛苦勞累，真令人敬畏……

我遞給老爺爺5角錢，推走了自行車，“爺爺，真不好意思，這么晚了還打擾您，明天我會早點兒來的！”“沒事。”

后來的幾天，我都提前半個小時過去，但依然是最后一個取車的，存車場的燈光也總為我一個人留著，老爺爺從未埋怨半句。直到那個周末，由于第二天不用上學，所以我周日下午才去取車，去了之后老爺爺對我說：“小姑娘，你可算來了，昨兒個還有前兒個晚上，我一直在等你，就是等不到，還以為出了什么事了呢！”“是啊，總算來了！不然今天晚上又要等到12點多呢！”老爺爺的老伴在一旁打抱不平。“哎喲，就你話多！”老爺爺回道，一句玩笑話卻讓我鼻子酸酸的。

我的目光又不禁停留在老爺爺的臉上，那張純樸的笑臉……

教師點評

小作者的筆觸流暢自然，將前后幾次“取車”的經歷娓娓道來，平實敘述的背后又蘊藏著波瀾起伏，情節在打動了作者的同時，也令讀者的感動重重疊加，逐步升級。

（王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