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一夫(南京藝術學院 傳媒學院,江蘇 南京 21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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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三度空間”環境下的虛擬社交
吳一夫
(南京藝術學院 傳媒學院,江蘇 南京 210036)
摘 要:移動媒介環境促成了社會交往的“三度空間化”,大大提升了社會弱關系的建立,但并沒有使社會人群產生真正的深度交往。技術的發展會使移動媒介環境不斷變化,但人類的交往深度卻不會與社交媒介技術的發展呈正向關系。
關鍵詞:三度空間;虛擬社交;深度交往
當下,無線網絡、移動終端、操作系統之間的相互依托、相互交織,成為支撐現代移動傳播和社會交往的技術圖譜。在以“微博、微信、客戶端”為主導的傳播環境下,人們的社會交往突破了傳統方式,“三度空間”業已形成。然而,盡管人們的社會交往范圍、交往頻率、交往心理、交往目的、交往環境、交往時間與以往相比有很大的改變,但多、頻、廣的社會交往并沒有帶來交往的深度感,移動技術雖創造出了全新的物質交往方式,但并不代表精神交往方式的隨之改變。
1984年,美國著名未來學家約翰·奈斯比特在《大趨勢:改變我們生活的十個方向》一書中就提出,網絡就是人們彼此交談,分享思想、信息和資源的過程,是人與人、人群與人群相互聯系的溝通途徑。但“與實質社群人-人直接互動方式不同的是,虛擬社群在互動方式上表現為人-電腦-人的間接互動”。[1]盡管網絡時代“六度分隔”依然有效,人們仍可以通過“熟人的熟人”來進行網絡社交,但這只說明了人與人之間的聯系可以通過不同的方式建立起來,并沒有從根本上解決彼此之間的關系親密程度問題。這種通過“熟人的熟人”所建立的彼此關系也許就如人們常說的那樣——“朋友的朋友可能是朋友,也可能不是朋友”。因此,通過“六度分隔”建立起的關系,既沒有改變彼此的關系親密度,也沒有改變對彼此的影響力,其仍然是一種弱連接關系。但在移動技術圖譜中,任何兩個陌生人都可以基于共同的愛好、相同的話題、相同的志向,甚至是為了達成某種短暫的需求(如向某個單位求職考試),快速形成新的“三度空間”社會關系結構,而且這個“三度空間”組成的社會結構不僅可以改變彼此的關系親密度,甚至彼此都可以成為影響他人的“重要的陌生人”。而這一點,對于那些本身社會關系不多、社會交往時間有限、社交能力不足,但又要在現實社會中建立廣泛社會關系并非易事的成員而言顯得尤其重要。一方面,“微成本”大大降低了社會交往的成本——即通過他人為中介進行社會交往的人力成本、時間成本和必要的物質成本,可以不斷鞏固人們固有的社會“強關系”;另一方面,由于“微風險”也可以使不同群體隨時隨地與其他陌生人建立不同的社交關系,形成各類不同的社會“弱關系”。例如,微信具有打通線上線下界限、自主選擇傳播圈、與陌生人交流等優勢,它能滿足彼此的好奇心、共同愛好,甚至是特定時間、特定環境的特定需求。傳統社會150法則證明,人們的真正社交人數往往難以超過150人,然而,調查表明,在“三度空間”下,人們采用某種最常使用的社交平臺時,好友數小于50人的只占9%,介于50~100人的占21.5%,介于100~150人的占26.5%,大于150的達到43%,[2]有的甚至達到了上千人。[3]僅微信這款社交軟件,平均每人的微信好友就達到了128個。
盡管人們的社會交往范圍有了很大的擴展,但并不代表人們的這些交往能給人帶來應有的社會化滿足。首先,好友數量并不等于真正的“好友”。隨著大量社交平臺、社交軟件的涌現,人們往往選擇不同的平臺和軟件與不同的人進行社會交往,但好友數量并不等于真正的“好友”。1999年美國學者基斯勒在《美國心理學者》雜志上發表論文認為,網絡與現實的交往接觸是不同的,在互聯網上,人們很難找到在現實生活中人際親密的同伴交流的感覺,許多網絡上的人際關系提供的是信息的支持,而不是情感的支持。[4]在YouTube上,微電影《Look Up》之所以發布兩周就有近3000萬的瀏覽量,也說明了當前人們泛社會交往的真實心態,正如影片里所說的“I have 422 friends,yet I am lonely”(我有422個朋友,但我很孤單)。其次,社交時間的增多并不代表社交深度的提高。心理學理論認為,個人的一切行為(包括心理活動)是隨其本身與所處環境條件的變化而改變的。傳統社會的強關系并沒有因為網絡的便捷而有很大的提升,相反,那些具有共同興趣愛好的人即使是弱關系,但由于基于共同興趣愛好能產生更多的話題,而共同話題越多雙方互動就越多,反而越有可能成為社會交往頻繁的強關系。然而,由于弱關系之間普遍缺乏現實社會關系的基礎,加之社會成員因時間、環境、興趣、愛好的隨時變更,弱關系之間總體呈現出弱社交狀態,特別是因一時興趣而建立的弱關系,可能在一段頻繁交往之后再次進入低交往時期,甚至可能再也不聯系。再次,大量碎片式的信息互動并不代表人們獲得了真正的社交滿足。一方面,以手機為代表的移動硬件終端和以微博、微信為代表的軟件終端固有的移動性、便捷性特征對內容長度有所限制;另一方面,用戶社交場合的移動化、社交時間的零散化、社交的娛樂化以及廣泛的虛擬社交導致社交過程專注度下降。因此,人們移動式的社交只能是依靠短小精悍、輕松活潑、詼諧幽默的內容,“短、淺、白”碎片信息的快速掃描、跳躍略讀只能提供一種信息的傳遞,并不能解決社會交往的知識需求、文化需求。正如法國學者多米尼克·吳爾敦所言:“已經取得了長足發展的各種技術,的確改善了一部分社會傳播。但是,它們將永遠不足以解決人際傳播方面存在的疑難問題,或許我們正在逐步走向‘互動的孤獨’?!币驗椤拔覀兌际巧鐣?,而非信息人”。[5]
法國社會學家涂爾干曾指出,在文明程度較低的社會,人際關系是種“機械團結”;而現代社會,分工使社會像有機體一樣,每個成員都為社會整體服務,同時又不能脫離整體,分工就像社會的紐帶,因此人際關系是一種“有機團結”。當代移動技術圖譜創造了人類迄今為止最好的“有機團結”環境,但正如馬克思指出的那樣,物質生產和精神生產構成了人類生產活動的總體,而物質交往和精神交往則構成了人類交往活動的總體。物質交往和精神交往既相互區
別,又相互聯系,兩者的辯證運動推動了人類交往活動的總體發展。現代移動技術圖譜雖然進一步改變著人們的物質交往,但人的精神交往仍需要更多的人際傳播這種不變的方式加以實現。
參考文獻:
[1] 陳曉強.虛擬社群:一種新的、真實的社會群體形式[J].蘇州大學學報,2002(04):128.
[2] 關于社交平臺中有效交往人數的調查[DB/OL] . http://www. sojump.com/report/6389896.aspx . 2015-11-28.
[3] 視覺志.你微信上那么多好友,能約幾個出來喝咖啡?[DB/ OL] . http://www.yixieshi.com/it/21963.html . 2015-11-23.
[4] 秦銀萍.馬克思交往理論視域下的網絡交往研究[D].北京郵電大學,2012:3.
[5] 多米尼克·吳爾敦(法).信息不等于傳播[M].北京:中國傳媒大學出版社,2012:25,28.
作者簡介:吳一夫,南京藝術學院傳媒學院2014級碩士研究生。
基金項目:本論文為江蘇省2015年度普通高校研究生科研創新計劃項目“媒體融合背景下數字藝術融合傳播研究”階段性成果,項目編號:KYLX15_1037
中圖分類號:G206.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674-8883(2016)03-0018-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