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巷陌

王思澍

“唰——唰——唰——”每天清晨，當我背著沉沉的書包，穿過每天必走的窄巷，踩著古城青石板路時，我的思緒都被拉得長長的。

那是一個清晨，晨霧似乳白色的薄紗，如夢、如詩、如畫，揮不走、扯不開、斬不斷，擋住了我的視線。調皮的小蒸氣，也悄悄地爬上我的眼鏡，讓我眼前一片朦朧。我小心翼翼地走著，生怕撞到人。

可這不能影響我上學的好心情。在經過一個不能再尋常的小巷子時，我突然想起臨出門時，媽媽抓了一把瓜子放在我的口袋里，我便趕緊掏出并開心地吃起來。我邊走邊沉浸在美味中，殊不知，我背后的石板路上，那些瓜子殼，撒一地，落一地……

“唰——唰——唰——”突然，身后一陣悉悉碎碎的聲音使我警覺起來。

這是什么聲音呢？我扭頭，什么也看不清，但我清晰地感覺到這細碎的聲音離我忽近忽遠。是誰？該不會……不會是有人跟蹤我吧？我不由得緊張起來，明顯感覺到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腦中也閃出電視里兒童遭遇綁架的情節。

忐忑不安的心情使我的雙腿微微發軟。我一邊加快腳步向前走，一邊豎起雙耳仔細聽：甩掉他了嗎？該死！那個聲音竟牢牢地跟著我！

于是，我的腳步更快了……

終于，待我走出小巷子，眼前的霧氣淡了許多，我的心這才放松下來。我壯著膽子扭頭一看，竟發現一個提著畚箕，拎著掃帚的老爺爺，正滿頭大汗地跟在我后面。

我一怔，透過有些模糊的眼鏡細看：這個陌生老爺爺穿著綠衣服，哦，他是清潔工！瞬間，我的喉嚨里仿佛被什么東西堵住似的，嘴里再也回味不出瓜子的奶油味。我像做錯事的孩子，等待他的責備，可老爺爺卻露出微笑。我趕緊用尷尬的笑容回應他，爾后，頭一低，快速離開了。

清潔工，一個再尋常不過的名字，他們寧愿自己臟，也要給這個城市帶來整潔；他們早出晚歸，走街串巷，把垃圾帶走，卻把整潔留給我們。清潔工，你道是尋常，但卻值得我們尊敬！

“唰——唰——唰——”放學后，看著干凈的路面，我的心里另有一番滋味：我忘不了那個綠色的身影，還有那陌生卻又不陌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