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 楠
(作者單位:山西師范大學戲劇與影視學院)
電影《浪潮》的群體心理解讀
蒿 楠
(作者單位:山西師范大學戲劇與影視學院)
2008年上映的電影《浪潮》,是德國導演丹尼斯·甘塞爾反法西斯寫實主義電影中的一部,改編自美國作家托德·斯特拉瑟的小說《THE Wave》,并且因地制宜地將故事的發生地置換到了德國,講述了一個以悲劇收場的校園“獨裁統治”的教學實驗。本文將結合法國作家勒龐的著作《烏合之眾》中的群體心理學理論來對這部電影進行解讀。
浪潮;群體心理;烏合之眾
在《烏合之眾》的序言中,勒龐就宣稱;“我們就要進入的時代,千真萬確將是一個群體的時代”。[1]而勒龐此處所指的群體是一個心理群體,“自覺的個性消失和感情與思想朝某個既定的方向發展是群體正在形成的最初特征。”[2]在電影《浪潮》開始,班級中的每個人都是這個時代“垮掉的一代”的一分子,缺乏信仰與歸屬感,對于納粹獨裁統治持懷疑態度。而浪潮的領袖賴納也是生活的失意者,他叛逆且熱愛搖滾樂,卻不過是學校的體育老師,他渴望講授“無政府主義”,最后被迫接受了“獨裁統治”的課題。可以說,“浪潮”的形成是和平年代的一次“納粹速成”實驗,帶給了我們無數關于群體心理學解讀的范例。
如果說“獨裁統治”的課是培育“浪潮”的最佳土壤,那么一系列的狂熱訓練便為“浪潮”提供了適宜生長的環境。在教授“獨裁統治”的第一天,賴納發現學生們紀錄散漫,通過讓大家站立呼吸、調換座位感受不同,并通過推選成為了運動的領袖“文格爾先生”。第二天,文格爾通過讓大家集體起立練習統一步調,并且通過暗示:“維蘭德的無政府課就在我們下面,我想讓我們的敵人吃天花板的灰”使群情激越,而后在黑板上適時地寫出“紀律鑄造力量,團結鑄造力量”的口號來明確群體紀律。最后,文格爾與學生們一同商榷了運動的名稱“浪潮”,并確立了成員統一的群體服裝。重重的試驗與訓練一步步推進著“浪潮”的形成,直到第三天班級學生自覺地穿上統一的白襯衣牛仔褲,并產生了相同的歸屬感與認同心理,對于穿著紅色衣服的卡羅極端排斥時,“浪潮”群體形成。
事物從萌芽到發展總是經歷相對緩慢的過程,而“納粹速成班”卻只需要一周,這與“專橫和偏執是群體最能確定的感情”[1]是密不可分的。第三天,當卡羅因為自我感覺穿白襯衣不好看而穿了一件紅衣服時,她成為了“浪潮”的眾矢之的,男朋友嘲笑她自私,文格爾對于她的舉手視而不見,極端而偏執的感情蔓延在“浪潮”的每一個成員身上,他們成為了狂熱傳播“浪潮”精神的機器,他們自覺而富有創造力地發明了“浪潮”的問候手勢,在水球賽前站在教學樓的門口要求同學們做出相同的問候手勢,不使用問候手勢的同學被毫不留情地拒絕進入教學樓。這種極端的狂熱與偏執在“軟腳蝦”蒂姆的身上體現得最為明顯。
蒂姆出身于中產階級家庭,家庭溫暖的缺失使他缺乏安全感與歸屬感,正如勒龐所說的“在群體中間,智力低下、能力較弱和心懷妒忌的人,會形成一種擺脫了自己卑微無能的感覺。在群體中,他們會感受到一種瘋狂的、激烈的且十分強大的力量”[1]“浪潮”給予了蒂姆前所未有的溫暖與歸屬感,使他成為了“浪潮”的忠誠衛道士,并且呈現出了跟以往完全相悖的性格來。在“浪潮”成員都對涂鴉新建的政府大樓望而卻步時,蒂姆主動要求承擔任務,將“浪潮”的標志涂鴉在了政府大樓的最高處。在蒂姆心中,“浪潮”已經成為他生命的所有力量和信仰,他甚至要求當文格爾的保鏢。而他偏激易怒的性格也為“浪潮”的悲劇結尾埋下了伏筆。
“領袖處于運動的中心,是使整個運動運行不息的發動機。”[2]文格爾是“浪潮”運動的領袖,但真正推動“浪潮”運動發展的卻是盲目信仰而迷失自我的“烏合之眾”。正如:“上帝創造了有理智的人,但把他們摻到一起,就變成一只巨獸,比那多頭水怪還要驚人。”[3]當“浪潮”的局勢已經如同脫韁的野馬的時候,文格爾召集所有“浪潮”的成員于第二天十二點于學校大禮堂商討“浪潮”的未來。他首先通過慷慨激昂、富有煽動性的演講號召大家捍衛“浪潮”,并唆使成員們“叛徒”馬爾科帶到了禮堂前面。之后,通過修改聽眾的感情使成員們意識到“浪潮”已經一發而不可收拾,最后宣布“浪潮”的結束。偏執而狂熱的蒂姆無法接受這樣的結局,開槍射殺了錫南,文格爾也被警察帶走。
電影《浪潮》通過講述一周“納粹速成班”的悲劇故事,是關于群體偏執而狂熱的力量的警示錄,警示著我們集權統治的浪潮隨時會卷土重來。當烏合之眾陷入集體無意識時,就會表現出狂熱而偏激的特點,最終陷入集權恐怖的泥淖無法自拔。
[1]古斯塔夫·勒龐.烏合之眾:大眾心理研究[M].夏楊,譯.北京:北京商務印書圖書館國際有限公司,2011.
[2]漢娜·阿倫特.極權主義的起源[M].林驤華,譯.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書店,2008.
[3]黃嶺峻.激情與迷思:中國現代自由派民主思想的三個誤區[M].武漢:華中科技大學出版社,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