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曉惠
《隱身人》中人與科學的多維倫理闡釋
王曉惠
文章分別對《隱身人》中的格里芬、肯普以及民眾與科學的關系進行了探索。格里芬用“為我所用”的標準來處理自己和科學的倫理關系,表現出具有工具理性傾向的倫理意識;肯普將人類社會的仁愛投射到科學上,關注科學本身的價值,表現出人與科學“和諧共存”的價值理性認同意識;民眾對科學既懼怕又渴望,顯示出民眾對科學的倫理意識處于非理性狀態。小說以格里芬的毀滅以及肯普在眾人幫助之下脫險,并成功終結格里芬的罪惡為結局,折射出小說所傳遞的關于人與科學關系的倫理取向:對待科學,人類需要的是肯普式的價值理性認同及基于此的人與科學和諧共存的倫理關系。只有人與科學和諧發展,人類才會擁有和平的生存空間。
《隱身人》;威爾斯;工具理性;價值理性;非理性
人與科學的關系是科幻小說永恒的話題,在表現這種關系方面,威爾斯科幻小說的成就鮮有人能夠企及,他善于通過小說“將有關人類未來的幻想與對當時社會現狀的批判相結合,將有關人類社會問題的思考寓于科學幻想之中”[1](P168),表達他對身處科學時代的人類未來命運的憂思。在《隱身人》這部以隱身術為故事主線的小說中,威爾斯巧妙地描述了隱身術代表的科學與格里芬、肯普等代表的人類之間的關系,凸顯出人類面對科學時表現出來的不同倫理意識。
人類應該如何發展和利用科學屬于科學選擇的范疇,“科學選擇解決科學與人的結合問題”[2](P251),是人類面對科學時作出的行為選擇。科學與人類的結合又涉及倫理問題,不同的倫理意識決定倫理選擇的不同,所以說科學選擇的本質蘊含于人類的倫理選擇之中。目前中外學界很少有人從倫理的視角分析小說中人類科學選擇時的倫理意識,而從這方面進行深入研究有助于我們理解小說的真正倫理蘊義。本文將從文學倫理學批評的角度重點關注《隱身人》中人類對待科學的倫理意識差異化問題。
格里芬通常被視為一個負面科學研究者的形象,當街被眾人打死時,他被打壞的赤裸身體和憤怒失望的表情,至今仍會牽動讀者的惻隱之心,使人們在氣憤之余不免增添幾絲憐憫。格里芬倫理悲劇發生的根本原因在于他作科學選擇時一直受到“為我所用”的工具理性傾向倫理意識的支配。本文提及的工具理性指科學研究者通過實踐的途徑確認某種科學發明和科學技術的有用性,從而追求其最大功效,為實現科學家個人功利目的而服務。當科學發明和科學技術不再蘊含對人類的敬畏之心,而淪為實現個人功利目的的工具時,科學的想象力就會失去道德的力量,科學也就難以造福于人類和社會,缺乏正確倫理價值引導和規范的科學將與人類福祉背道而馳。格里芬的工具理性傾向意識違背了倫理道德標準,引導他作出一個又一個錯誤的科學選擇,最終導演了他的人生悲劇。
早在決定發明隱身術時,格里芬就把隱身術當作實現他欲望的工具。小說創作正值英國社會的維多利亞晚期,工業急速發展造成貧富差距巨大,當時很多科學研究者都夢想通過科學發明來提升自己的社會地位,格里芬也不例外。一個偶然的機會他發現自己可以發明隱身術,他興奮不已,心想“我要以壓倒一切的效果向世人炫耀我的工作,并一舉成名”[3](P161)。隱身術一旦發明成功,格里芬將會得到豐厚的回報,從中我們可以看出,格里芬發明隱身術不是為了研究隱身術本身的科學價值,不是為了發展科技造福人類,而是拋開科學研究者的倫理道德,把隱身術單純作為一種實現他個人功利目的的工具。格里芬把自己和隱身術之間的關系定位為使用和被使用的關系,暴露出他在科學選擇時明顯的“一切皆為我用”的工具理性傾向倫理意識。
格里芬的工具理性傾向意識不僅體現在利用隱身術成名獲利上,還體現在利用隱身術逃脫責罰的行為上。房東懷疑格里芬違法做活體解剖試驗,并打算將他繩之以法。面對房東的糾纏和國法的威嚴,格里芬開始意識到倫理秩序的存在。這種意識帶來的巨大恐慌讓他想到逃跑。格里芬放棄先前發明隱身術的意圖,決定利用隱身術將自己隱身,化解危機。格里芬將自己化身隱身人的做法再次顯示出他對待科學的倫理意識具有工具理性傾向。表面上,隱身術再次淪為格里芬用來逃跑的工具,實際上,格里芬從此也淪為隱身術的工具,成為隱身術的載體。隱身術看似化解了格里芬的危機,實則將他推入更大的危機當中。
格里芬的工具理性傾向意識也表現為他利用隱身術違法亂紀、為所欲為。成為隱身人后,格里芬感覺隱身術為自己帶來了超能量,他肆無忌憚地盜竊、搶劫,這些行為不僅顯示出格里芬利用隱身術的工具理性意識一步步加深,更暴露出這種意識一步步將他推向罪惡的深淵。因為有了隱身術,格里芬覺得:“無論會造成什么樣的后果,我都不在乎。無非是脫掉衣服,隱形了事。”[3](P209)在隱身術的幫助下,格里芬打破倫理秩序,傷害他人合法權益,與周圍人的倫理矛盾日益尖銳。尖銳的矛盾進一步強化了格里芬對隱身術的工具理性意識,工具理性意識的不斷強化,又加深了格里芬與周圍人群的倫理矛盾,矛盾最終演變為不斷升級的倫理沖突。
格里芬工具理性傾向的倫理意識極端表現為任意傷人性命。隱身人的身份暴露后,格里芬無法繼續偷竊,他開始重新思索隱身術的用途是“對殺人特別有用”[3](P217)。基于這些判斷,格里芬不再利用隱身術謀利、逃脫和盜竊,而是計劃利用隱身術殺人,建立恐怖統治。成為統治者,隱身術再度扮演了格里芬實現欲望的幫兇。可是格里芬的計劃意外被肯普打亂,肯普悄悄通知警察來抓捕他。此時格里芬發覺自己已經被倫理秩序徹底否定和排斥,他決心利用強大的隱身術來打破現存的倫理秩序,重新建立以隱身人為核心的倫理秩序。他對肯普及倫理秩序的仇恨令他喪失了理性,作出殺死肯普的非理性選擇,最終落得暴尸街頭的下場。
格里芬倫理悲劇的根本原因在于他把科學作為“為我所用”的工具。科學的價值在于揭示事物的運行規律,指導人類尊重、認識自然規律,理解自我同宇宙的關系。然而作為科學研究者的格里芬,沒有認識到科學不是滿足私欲的工具,工具理性傾向意識不適宜處理人與科學之間的關系,而是貶低科學價值,踐踏科學尊嚴,藐視科學正義,把隱身術工具化,僅僅作為實現個人功利目的的工具。格里芬沒有把科學當成人類的朋友,沒有理性地對待科學,沒有把理性和工具理性區別開來,因而一步一步陷入困境,在違背倫理道德的不歸路上越行越遠。身處倫理混亂之中的格里芬不從自身找原因,卻認為這是“世界發了瘋的緣故”[3](P167),可見格里芬無法理性地處理個人與科學之間的倫理關系,他在科學選擇時秉承的錯誤倫理意識即工具理性傾向意識,使他放棄了人類倫理而接受工具倫理,這種倫理意識最終導致了他的倫理悲劇。值得注意的是,格里芬的這種工具化倫理意識正是當時工業化社會的普遍產物,彰顯出工業化進程中人類的冷酷無情及其被物欲點燃的罪惡。
與格里芬不同,肯普的科學選擇閃爍著人性的光芒,他對待科學的態度明顯地表現出價值理性認同的倫理取向。這種價值理性認同可以理解為科學家注重科學發明和科學技術本身所能代表的價值,即是否實現社會的公平、正義、忠誠、榮譽等,而不是看重科學發明和科學技術帶來的個人收益。這種對科學的倫理意識所關注的是從某些具有實質的、特定的價值理念角度去衡量科學發明和科學技術的合理性,比如正義是科學價值的體現、正當和無害是科學秩序的體現,尊重則體現了對科學的態度。價值理性認同意識認為只有當科學的想象力與人的敬畏之心并行不悖,其帶來道德的力量才能保證科學造福于人類社會,科學發明和科學技術的價值才能真正得以體現。面對隱身術,肯普尊重其本身的價值,他把科學發明納入人類的倫理關懷之中,不帶任何功利思想,這種科學選擇體現出他的價值理性認同符合倫理道德規范。
肯普反對人類利用科學滿足私欲的做法顯示出其對科學的尊重。作為格里芬的大學同學,肯普希望“獲得皇家學會研究員的頭銜”[4](P121)這個頭銜可以為他的科學研究工作提供更多的支持和幫助,由此可見肯普對這個頭銜的渴望與物欲無關。當格里芬提出要聯合肯普利用隱身術建立恐怖統治時,肯普不但選擇了拒絕,而且試圖勸說格里芬放棄這種離經叛道的想法,肯普說:“不要變成一條獨狼……想一想要是有成千上萬的人幫助你的話,你能做些什么?”[3](P219)肯普對待格里芬是一種人倫關懷,對待科學也是一種人倫關懷,他不希望科學淪為個人滿足私欲的工具,更不贊同利用科學危害社會的做法。面對喪心病狂、不可救藥的格里芬,肯普決定秘密通知警察來抓捕他。表面上肯普背叛了格里芬,事實上,肯普的背叛卻意味著他對人類和社會的忠誠,對科學價值的尊重,體現出肯普趨于價值理性認同的倫理意識。
肯普的價值理性認同意識著眼于科學本身對人類和社會的價值,主要體現為他維護科學正義的價值理念。當肯普發覺格里芬憑借隱身術的掩護任意傷人時,他對警察局長艾迪說:“如果我們不加阻止,他會殺人,會制造恐怖。”[3](P223)如果一種科學已經打破倫理秩序,超越法律制約,成為社會危害,那么最有效的辦法就是利用科學來抗衡科學,用道德的科學來制約和消除不道德的科學,只有這樣才能阻止不道德的科學繼續危害社會,科學的正義才能得以聲張。肯普認為只要依靠科學的手段,就能戰勝無人能敵的隱身術。根據隱身術存在的漏洞,如不能穿衣穿鞋,吃東西就顯形,肯普作出了科學而周密的圍堵計劃。肯普選擇用科學的手段阻止格里芬利用隱身術制造社會混亂、殘害人類,他的科學選擇堅持了社會正義和科學正義,符合倫理道德標準。依靠科學與格里芬及他的隱身術博弈,充分表現出肯普尊重和認同科學本身的價值及科學對人類社會的價值,他把對科學的關懷納入人倫關懷的范疇之內,維護了科學的正當社會價值。
肯普對于科學始終踐行著價值理性認同意識,不惜冒著生命危險來捍衛科學的公平正義。格里芬有隱身術的幫助難以抓捕,肯普決定以自己為餌,等待格里芬自投羅網。這種抓捕方式的成功幾率最大,但也最危險。肯普不惜犧牲自己,也要結束格里芬的犯罪行為,肯普捍衛科學正義的決心由此清晰可見。當然這一決定也是經過深思熟慮的,肯普認為:“這是一場奇怪的游戲——但機會都在我一邊。”[3](P237)正如肯普所認為的,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格里芬利用科學危害人類社會,他的科學選擇是不道德的,注定會遭到民眾的唾棄和阻攔;肯普依靠了科學保護人類社會,他的科學選擇是道德的,獲得民眾的擁護和支持。在黑爾街巷口附近,追捕場面由格里芬追殺肯普,轉變成眾人追殺格里芬,最后格里芬在眾人的拳打腳踢和謾罵聲中喪生。有了眾人的幫助,肯普轉危為安,而格里芬的罪惡隨著他生命的結束而終結。
肯普對于科學價值的追求得到了民眾的擁護,他誓死捍衛的對于科學的價值理性認同在民眾中轉化成正能量,成為決定正義與邪惡之間勝負的決定因素。肯普對待科學的倫理意識具有價值理性認同傾向,這是人類把人倫關懷的倫理意識延展至科學層面,使得人與科學的關系獲得了不同以往的內涵,標志著一種較為理想的人與科學關系的出現。肯普的行為告訴我們,科學已在人類的生活里無處不在,它與人類的未來息息相關。人類在作科學選擇時,不應該為了一己私利,而應該尊重科學的社會價值,努力實現科學在人類發展過程中的社會功能。
有別于格里芬和肯普,對待隱身術和隱身人,小說中民眾的倫理意識處于非理性狀態。“非理性指一切不符合理性的價值判斷”[3](P251),是不經過邏輯思考對事物價值作出違背理性的判斷。小說中倫理意識的非理性狀態具體表現為民眾面對隱身人時懼怕的同時又渴望擁有的非理性情感流露以及盲從的非理性選擇。
首先,民眾的非理性倫理意識體現為民眾把隱身術看作是妖術,把格里芬看作是魔鬼的化身。他們并不認為隱身術是一項科學發明,也不認為隱身術是實實在在的科學行為,更不承認隱身人是這種科學行為的結果。民眾對隱身人的恐懼,暴露出民眾對科學的認知匱乏。無知導致恐懼,當民眾的知識水平遠遠落后于科學的發展水平,民眾對科學報以恐懼之心是必然的。格里芬和肯普曾用“愚蠢的魔鬼”“蠢貨”“傻瓜”等字眼來形容民眾,反映出當時民眾有限的文化水平和認知能力。由于知識水平有限,民眾難以理解科學,難以接受隱身術,從而決定了他們對隱身術的倫理意識處于非理性狀態。
其次,民眾的非理性倫理意識體現在民眾對隱身術危險性的認識不足。隱身人格里芬在逃亡途中碰巧遇到一個叫威克斯迪德的人。威克斯迪德看到一根鐵條懸在空中并不可理喻地游走著,他竟然跟蹤了十英里。由此我們可以看出,雖然威克斯迪德不了解隱身術,但是對鐵條在空中游走這一違背常理的現象沒有作出理性分析,更沒有意識到這個現象背后隱藏的危險,因而選擇了跟蹤而不是躲避。他的非理性意識源于無知,最終由于他的跟蹤對格里芬構成了威脅,被格里芬殺害。
再次,民眾倫理意識的非理性狀態還表現在他們盲從跟風、全盤接受和響應當局關于隱身術的宣傳和號召,即使那些曾與格里芬有過接觸的人,也毫無自己的理性判斷,完全亦步亦趨。逃亡中的格里芬在民眾意識里的形象迅速轉變:“在早上他還是一個神話,一種恐怖;到了下午,主要由于肯普措辭枯燥的宣言,他已被描繪成具體可感的敵人,應當加以傷害、拘捕,或者戰而勝之。”[3](P227)民眾對隱身人和隱身術沒有基本的自我判斷,一天之中先是懼怕和恐慌,接著是憎恨和斗爭,他們迅速地轉變對隱身人的認識以及完全接受肯普的抓捕策略,說明民眾對格里芬以及隱身術所持的非理性倫理意識。
最后,民眾倫理意識的非理性狀態表現在他們受到貪欲的驅使,妄圖占有隱身術。小說結尾馬維爾不僅用格里芬偷來的錢開了旅店,還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悄悄研究格里芬的試驗日記。馬維爾是一個流浪漢,文化水平有限,他卻秘密把試驗日記據為己有,而且還在偷偷研究,這說明他想秘密掌握隱身術。馬維爾替隱身人偷過錢,嘗試過別人財產輕易落入自己囊中的感覺。面對著猶如天書一般的試驗日記,馬維爾自言自語說:“我不會像他那樣干,我會——嗯!”[3](P263)從馬維爾的話語中,我們可以判斷出他研究隱身術不是為了成為科學家,而是為了做一個隱身人,可以像格里芬那樣任意妄為、不勞而獲。馬維爾的選擇代表了當時大多數民眾對于隱身術秘而不宣的一種心態,這種心態最初源于貪婪的本性,顯現出民眾對待科學的非理性倫理意識的危險性。即便格里芬被消滅了,只要民眾的貪婪本性不改,欲望不能節制,對待科學的非理性意識狀態無法消弭,社會上還會出現第二個、第三個格里芬,而這也是工業化社會發展過程中難以杜絕的現象,足以令人警醒。
小說中格里芬的悲劇令人扼腕,民眾面對隱身術的科學選擇也發人深省,肯普成功終結了格里芬的罪惡則使人振奮。格里芬利用科學觸犯倫理規范甚至犯罪,與他對待科學的工具理性傾向倫理意識密切相關。由于欲望不斷膨脹,格里芬不斷把隱身術當作滿足自己欲望的工具,導致他喪失理性,作出有悖于道德的科學選擇。格里芬的悲劇在于他錯誤地理解自我與科學的關系,瘋狂固執地擯棄正確的倫理意識,在隱身術發明前后,他的科學選擇始終表現出“科學為我所用”的工具理性傾向。利用科學的同時,格里芬也將自身淪為實現物欲的工具,為自己最終的毀滅挖掘了墳墓。民眾非理性地周旋于自我與科學之間,懼怕、憎恨、無知、盲從和渴望,構建了他們對待科學的倫理意識的非理性狀態。在人類貪婪本能的驅使下,非理性意識隨時會轉變為新的社會危害,為人類未來的命運埋下隱憂。肯普對待科學的價值理性認同倫理意識,促進了從人與人之間相互依存到人與科學相互依存的過渡,最終將人類社會的仁愛擴展到了科學世界,形成了人與科學相互發展、和諧共生的倫理關系。
格里芬的毀滅、威克斯迪德的被殺以及肯普在眾人幫助之下脫險,并成功終結了格里芬的犯罪,折射出小說中傳遞出的作者威爾斯關于人類與科學關系的倫理取向:人類的科學選擇,需要的不應該是格里芬的利用,也不應該是民眾的非理性面對,而應該是肯普式的價值理性認同及基于此的人與科學和諧共存的科學倫理意識。“任何企圖借助科學僭越倫理的嘗試都終將失敗。”[4](P86)人類已經進入科學時代,人與科學的和諧共存是建構人類和平生存空間的重要因素,也是人類能夠擁有和諧未來的重要保障。
[1]王守仁,方杰.英國文學簡史[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06.
[2]聶珍釗.文學倫理學批評導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4.
[3]威爾斯.隱身人[M].黃源深,譯.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2010.
[4]王曉惠.《隱身人》中的意志分析[J].外國文學研究,2015,(3).
[責任編輯:戴慶瑄]
王曉惠,廣西大學外國語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廣西南寧530004
I106
A
1004-4434(2016)09-0109-04
2015年度廣西哲學社會科學規劃課題(15BWW 003)和2014年度廣西高校科研項目(YB2014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