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般配的夫妻，般配的愛情

劉云燕

單位里的男同事結婚。當他領著新娘站在我們面前時，用同事的話說，“突然有種‘咣當跌倒的感覺”。說實話，他們兩個真是不般配。新郎高大陽光，目光炯炯，不僅長得帥氣，家庭條件也不錯。而新娘即使是特意打扮了，也只能用3個字形容：矮、胖、丑。

“當年追你的姑娘排成隊，難不成這個女人是名門之后或者富家之女？”面對我們的疑問，他笑了笑。

他說：“其實，我們不是一見鐘情。那時候，我們通過某個朋友相識。有一次，走在大雪天里，當時我抱著很多很多東西，可是鞋帶開了。她溫柔地蹲下來，幫我系好鞋帶。在冰天雪地的那一刻，我突然被打動了，對，就是她，我一直尋找的愛人。”我們皆嘩然。他接著說：“那時候，我們一些朋友經常出去玩。有次，我們到了西部高原的一個戈壁灘上，車子突然壞了。一些美女開始大聲地抱怨司機，開始咒罵越來越冷的天氣。可是，她卻坐在一旁，指著滿天的星斗對我說，快看，天上的星星好亮啊，我們在城市根本看不到。”他說，那時候突然感覺她好美。即使在惡劣的環境中，依然能保持那么快樂的心情，這種快樂也感染了他。那一夜，他們數著星星，說著笑話，似乎成了生命中最美的一個夜晚。

不知不覺一晃10年過去了，當年的那個新娘因為年齡漸長，不但矮胖丑，還有些老了。可是，兩個人恩愛有加，時常看到女人來單位，送來一些好吃的。女人盡管其貌不揚，內心中卻仿佛盛開了一朵花。她最拿手的本領是制作美食。每每她在廚房里快樂地忙碌，繼而飄出香味兒來，那一刻，就是生活中最美的瞬間。“也許是她抓住了我的胃吧。”男人淺笑著，眼神中充滿了滿足。女人還喜歡芳香的玫瑰花，把這些漂亮的花兒擺在屋子的各個角落，似乎只要有她的地方，就充滿了芳香。她還是個溫柔的母親和孝順的兒媳。這一切，都是千金難買的。

聽了男人的述說，我終于理解了他們之間的那種恩愛。生活中，那些我們看似極不般配的夫妻，卻有著這些不為人知的甜蜜和穩穩的幸福。

（蘇童摘自《每日新報》2015年11月2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