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最好的分你一半

武秀紅

周末，外甥女來我家做客。晚飯我熬了八寶粥，等把粥端上桌，才想起外甥女挑食，好像粥就在外甥女挑食范圍內。

我拿眼睛瞄著外甥女，看她是否有不想吃的跡象。她捏著勺子，一點點地挑著碗里的米粥吃，把大棗推到碗的左側，蓮子放到右側，花生和桂圓也撥到碗邊，勺子只掏著中間的米粥吃。不一會兒，碗里就掏出一個坑兒。

外甥女掏光了碗里的米粥，碗底兒剩了一層桂圓蓮子等“嚼貨”，她站起來，離開桌子向垃圾桶走去。

“那可都是好東西，別扔啊！”還沒等我張口喊她，就見她掀開案板上的粥鍋，拿起飯勺往碗里盛粥。原來我錯怪她了。

外甥女的粥吃沒了，這回碗里已經裝了半碗“嚼貨”。我說：“吃完了？”她沒說話，點點頭，卻忽然站了起來。這準是要去扔掉碗里的存貨。我放下筷子，正襟危坐，準備給她上一課。外甥女卻走到我面前，用勺子把碗里的“嚼貨”撥到我碗里一半，隨后她又坐回到自己的椅子上，舀起一枚大棗，舔一下，吃一口。我終于忍不住說：“不喜歡吃？”外甥女歪著頭，細聲細氣地說：“喜歡吃啊。”“喜歡吃，你咋把它們扒拉到一邊？還給我一半？”“我是舍不得吃。”外甥女看了我一眼，靦腆地笑了，兩只眼睛彎成了可愛的月牙。“好東西我想留到最后，在你沒有的時候，分你一半。開心吧？”外甥女說。

本想教育外甥女，卻被她教育了。我那歷經滄桑已漸漸堅硬如石的心，忽然被女孩細若溪流的聲音“滴答”一聲，穿透了。

（丁強摘自《濱海時報》2015年11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