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知識分子“天下觀”向民族國家觀的轉變

孔亭

(棗莊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棗莊　2771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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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末知識分子“天下觀”向民族國家觀的轉變

孔亭

(棗莊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棗莊277160)

[摘要]甲午戰(zhàn)敗，中國面臨亡國的危機，知識分子以華夏文化(儒家文化是其代表)為中心的“天下觀”開始動搖，逐步向以國家利益為中心的近代民族國家觀念轉變。中華民國的建立初步完成從傳統(tǒng)王朝國家向近代民族國家的轉型，知識分子形成多元一體的中華民族觀念。

[關鍵詞]天下觀；民族國家觀；辛亥革命

甲午戰(zhàn)后，西方列強在軍事、經濟、文化等方面對中國的侵略進一步加強，中國人面臨亡國的民族危機，中國社會遭遇“數(shù)千年未有之大變局”。面對國家地位的衰落和民族危機的加深，中國人的民族意識開始有了覺醒，知識分子傳統(tǒng)的“天下觀”開始動搖，逐步向以國家利益為中心的近代民族國家觀念轉變。

一

中國傳統(tǒng)的“天下觀”包含了中國是天下中心的空間概念和文化意涵。古代典籍中很早就有“天下”一詞的記載，不過，其含義傾向于國家疆域和文化道德兩個方面的綜合體。周朝時把周天子統(tǒng)治的區(qū)域內稱為“天下”；春秋戰(zhàn)國時期，孔子和孟子賦予“天下”以道德內涵，以華夏文明的道德政治所普及的區(qū)域來泛稱“天下”。如，“天下有道，則庶人不議。天下無道，小役大，弱役強。”[1](P147)“人有恒言，皆曰天下國家，天下之本在國，國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1](P127)從《孟子注疏》中可以看出，“家”與“國”共同構成了傳統(tǒng)意義上的“國家”。周朝前中期，被周天子分封的諸侯其封地稱為“國”，被諸侯國君分封的大夫的食邑稱為“家”；周朝后期，諸侯國和大夫的勢力和地位上升，“國家”一詞興起，暗含家族勢力的延伸和擴大之意。但是，在秦漢之前，“國家”是指天子之國或諸侯之國；從秦漢朝代起一直到清朝后期，“國家”一般指封建王朝或代表王朝的中央政府，都不是近代意義上的民族國家。

中國傳統(tǒng)天下觀是古代思想家，在空間和文化上對華夏中心論的一種觀念構想，以空間概念構建世界秩序，其順序是由近及遠，其范圍由中央之國的華夏和周邊的少數(shù)民族(即四夷)組成。這種天下觀念的核心內容是，中央王朝是禮儀之邦，周邊的少數(shù)民族區(qū)域是蠻夷之地，居于文明中央的王朝對四夷有文明教化的責任，體現(xiàn)出一定的等級和尊卑思想，反映出文明與野蠻之別，與當今中國的東部地區(qū)和西部地區(qū)所蘊含的先進與落后之意相類似。這種天下觀不是地理空間的延伸，而是對華夏文化的認同或接受，是以華夏文明(西漢后期形成儒家道德禮儀)教化四夷、以德服人觀念的反映，是支配中國古代知識分子思想和行動的準則。金觀濤教授在《觀念史研究》一書中指出，以儒家倫理道德為標準的天下觀有三個特點：其一，“天下”是普世的，以家國同構體為中心的“天下”是無固定邊界、無確定民族的集合體。理論上講，只要接受、實施儒家道德倫理的地區(qū)、民族，不分其人種、語言，都可以納入到“天下”的范圍之內。其二，這樣的“天下”是有等級區(qū)分的，中央王朝是天下的中心，即“中國”是天下的中心，處在“中國”周邊接受中央王朝冊封的國家是藩屬國，在藩屬國之外的民族就是“夷人”或“四夷”。其三，天下觀中沒有國家主權的地位，所謂的“天下”僅是一個道德共同體，由共同體中心的皇帝行使權力。[2](P230～231)

洋務運動時期，開明士大夫由天下觀開始轉向萬國觀。1860年清政府與列強簽訂《北京條約》規(guī)定，外國公使常駐北京，為處理涉外事務。在西方國家的要求之下，清政府于1861年初設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逐步取代原來的理藩院和禮部，處理對外事務。以上兩個事件背后蘊含著漢朝以來確立的朝貢體系的瓦解。到了1901年7月，清政府撤銷總理衙門，改設外務部“班列六部之前”，“理藩”轉向現(xiàn)代外交，華夏與夷狄的關系轉變?yōu)橹袊c外國之間的關系。在國家涉外機構設立及其職能轉變的同時，依據(jù)國際法維護國家主權和利益的觀念和行動，也已被開明人士所接納和采用，最為有代表性實例就是《萬國公法》被引進到中國。1864年，由官方刊印的《萬國公法》作為清政府與外國打交道的依據(jù)，開明人士由傳統(tǒng)的天下觀開始變?yōu)槿f國觀，中國不再是天下的中心，僅僅是萬國中的一員了，但仍自認為中國是萬國的中心；以《萬國公法》替代原來的朝貢制度，使用國際公法處理中國與外國之間的爭端，維護中國利益，這改變了以傳統(tǒng)禮儀禮法維護華夷秩序，開始接受國際法依據(jù)下的國際新秩序。

二

關于“天下”與國家的關系，明末清初思想家顧炎武在《日知錄·正始》中有明確的說明：“有亡國有亡天下。亡國與亡天下奚辨？曰：易姓改號，謂之亡國；仁義充塞，而至于率獸食人，人將相食，謂之亡天下。……是故知保天下，然后知保其國。保國者，其君其臣肉食者謀之；保天下者，匹夫之賤，與有責焉耳矣。”[3](P756～757)顧炎武認為，“亡國”與“亡天下”不同，歷史上的改朝換代可謂“亡國”；如若喪失了儒家的文明禮儀、仁義道德，那就成了“野蠻人”、“禽獸”，可謂之“亡天下”。庚子之變造成空前的民族危機時刻，知識分子稱之為“亡國滅種”的危險，這種由“亡天下”到“亡國”觀念的轉變，恰恰是近代中國知識分子由天下觀向民族國家觀轉變的表現(xiàn)。在嚴峻的危局下，梁啟超等知識人士發(fā)出“什么是國家”、“什么是中國”的探討。20世紀初，知識分子爭取建立獨立主權的民族國家，在國際關系中爭取平等的國家地位，產生了民族主義思想。1903年3月29日，《湖北學生界》第3期發(fā)表文章《論中國之前途及國民應盡之責任》提出：“中國者，中國人之中國，非外人所得而干涉也。”“中國”、“國家”、“民族”等富有近代政治意義的詞語，在報刊雜志等媒體上高頻率出現(xiàn)，并不斷地被賦予新的含義。馮天瑜教授指出，“中國”一詞從西周時期“居于中央之國”的地理意義，到戰(zhàn)國時期演變?yōu)椴煌凇耙牡摇倍哂形幕行囊饬x。“中國”作為與他國不同的概念始于北宋，而作為近代意義上國家是從19世紀中葉西方列強打開清朝封閉的國門開始，“中國”作為國名開始與其他國家對等使用，傳統(tǒng)的華夷關系被國家之間關系所取代；清末時期“中國”和“大清國”作為國名常被使用，辛亥革命后“中國”成為中華民國的簡稱而用。[4](P1～6)

在知識分子由天下觀向民族國家觀轉變的過程中間，還有一個過渡階段，即歷經30余年的洋務運動時期，開明知識人士由天下觀轉向萬國觀。

1860年，清政府與列強簽訂《北京條約》規(guī)定，外國公使常駐北京，為處理涉外事務，在西方國家的要求之下，清政府于1861年初設立總理各國事務衙門，逐步取代原來的理藩院和禮部，處理對外事務。在其背后蘊含著漢朝以來確立的朝貢體系的瓦解。到了1901年7月，清政府撤銷總理衙門，改設外務部“班列六部之前”，“理藩”轉向現(xiàn)代外交，華夏與夷狄的關系轉變?yōu)橹袊c外國之間的關系。在國家涉外機構設立及其職能轉變的同時，依據(jù)國際法維護國家主權和利益的觀念和行動，也已被開明人士所接納和采用，最為有代表性實例就是《萬國公法》被引進到中國。

1864年，由官方刊印的《萬國公法》作為清政府與外國打交道的依據(jù)，開明人士由傳統(tǒng)的天下觀開始變?yōu)槿f國觀，中國不再是天下的中心，僅僅是萬國中的一員了，但仍自認為中國是萬國的中心；以《萬國公法》替代原來的朝貢制度，使用國際公法處理中國與外國之間的爭端，維護中國利益，這改變了以傳統(tǒng)禮儀禮法維護華夷秩序，開始接受國際法依據(jù)下的國際新秩序。

經過甲午戰(zhàn)敗，華夏中心論加速瓦解，中國不再是萬國的中心，而是一個弱國，頻臨亡國的危險境地，進步人士掀起了保國、保教等“救亡”運動，在改良和革命的社會變革運動中，形成20世紀初年的民族國家觀念。以上觀念的轉變折射出原先以儒家道德為代表的傳統(tǒng)中華文化的優(yōu)越感的喪失，以競爭擴張和現(xiàn)代資本主義制度為代表的西方近代文化逐步被近代知識分子所接納，其背后是對近代民族國家的認同。

近代意義上的“民族”和“民族主義”概念是從日本傳入中國的。1896年11月，《時務報》刊登的文章《土耳其論》，提到“民族”一詞；梁啟超在1899年發(fā)表的《東籍月旦》一文也提到“民族”一詞，這里的民族有民族觀念之意。1900年之后，由于中華民族危機的加深，宣傳民族主義和民族建國的文章多了起來。梁啟超在《保教非所以尊孔論》中說道：“竊以為我輩自今以往，所當努力者，惟保國而已，……彼所云保種者，保黃種乎?保華種乎?其界限頗不分明。若云保黃種也，彼日本亦黃種，今且勃然興矣，豈其待我保之!”[5](P121～122)此時的“國”已經指民族國家。“民族主義”一詞最早見于1901年8月《國民報》的一篇發(fā)刊詞：“數(shù)年以來，抱民族之主義，慨壓制之痛苦，熱心如浪……，以與政府挑戰(zhàn)者，頗不乏人。”[2](P2430)此后幾年間，改良人士和革命人士廣泛宣傳這一思想，在不斷賦予它新的含義的同時，轉向民族國家建構這一政治訴求。1902年，梁啟超在《新民說》中指出了民族主義的概念和作用。“民族主義者何？各地同種族，同語言，同宗教，同習俗之人，相視如同胞，務獨立自治，組織完備之政府，以謀公益而御他族是也。……故今日欲抵當列強之民族帝國主義，以挽浩劫而拯生靈，惟有我行我民族主義之一策。”[6](P4～5)1903年2月17日，《浙江潮》第1期刊登作者為余一的文章《民族主義論》，指出建立民族國家的必要性：“惟民族的國家，乃能發(fā)揮其本族之特性；惟民族的國家，乃能合其權以為權，合其志以為志合其力以為力；蓋國與種相劑也。”梁啟超指出民族主義的特征：“民族主義者，世界最光明、正大、公平之主義也，不使他族侵我之自由，我亦毋侵他族之自由。其在于本國也，人之獨立；其在于世界也，國之獨立。”[7](P148)這樣，民族國家建構指向主權國家的獨立，并賦予民族主義以道德意義。民族國家追求國家主權的正當性，這種追求以國家獨立、自強為基礎。

20世紀初年，以民族主義為主題詞命名的期刊雜志一時多了起來，刊發(fā)的關于民族主義和民族建國的文章成為那時的熱潮。1903年9月，《游學譯編》雜志第10期發(fā)表一篇文章《民族主義之教育》指出，民族是指具有同一語言、風俗習慣等特殊性質以區(qū)別于其他種群的種族，民族形成是因為在民族心理、民族文化、民族情感方面相結合而組建的國家政治組織，在此基礎上建成民族國家。辛亥革命之前，革命者提出的民族主義多數(shù)是族類民族主義，具有反滿革命的意味，近代意義上的民族主義思想和民族國家意識是在中華民國建立前后開始形成。關于民族國家的主要特征，時人給出的解釋不盡相同。中華民國建立前的幾年間，革命派人士認為，民族國家主要包括如下要素：有共同的語言、歷史、文化、道德、風俗習慣，民族成員對內協(xié)力發(fā)展，對外抵御侵略，這是文化意義的民族國家。隨著中華民國的建立，近代民族觀念基本形成，民族國家被看成是一個政治共同體，領土、主權、現(xiàn)代國民、現(xiàn)代政府則構成了民族國家的核心要素。

三

庚子之變后，隨著社會危機加深，以及革命人士推翻清王朝統(tǒng)治的革命形勢高漲，進步知識分子逐步從天下觀轉向民族國家觀。在這一過程中，知識分子通過中國傳統(tǒng)文化因素構建中華民族，建立近代民族國家，以求民族獨立和國家富強。

在20世紀初的知識分子看來，清帝國僅是世界萬國中的一員，不再是天下的中心，只有建制一個新的民族國家，塑造民族魂或民族精神，才能號召國民應對西方入侵。這個新的民族是以漢民族為主體的中華民族，以源遠流長的中華民族歷史與文化構建民族國家。在思想導向上，民族國家以民族文化為基礎，以中國文化塑造新國民，康有為、章太炎、嚴復、梁啟超等知識分子，均持此種觀點。

被魯迅稱為“有學問的革命家”的章太炎，主張以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作為“國粹”建立國家。章太炎建國思想以中國歷史為基礎，建立一個新國族的根基，“故今世種同者，古或異；種異者，古或同。要以有史為限斷，則謂之歷史民族，非其本始然也。”[8](P216)章太炎認為，共同的歷史與文化是中華民族形成的紐帶。辛亥革命后的“中華民國”這一名稱出自章太炎的提法。晚年章太炎認為，“新”中國不能脫離傳統(tǒng)文明，只能建立在此基礎上建立國家。在提出民族主義和民族建國方面，梁啟超的貢獻頗大。他曾感嘆：“吾人所最慚愧者，莫如我國無國名一事。尋常通稱，或曰諸夏，或曰漢人，或曰唐人，皆朝代名也；……然民族之各尊其國，今世界之通義耳。我同胞茍深察名實，亦未始非喚起精神之一法門也。”[9](P449)這說明，歷史上中國人缺少民族國家觀念。辛亥革命時期，改良派和革命派所闡述的“國民”、“國家”、“民族”蘊涵了現(xiàn)代意義的民族國家。梁啟超認為，歐美諸國是民族國家，民族主義盛行。民族國家以人民利益為中心，國家是為人民而建立。這種民族主義在“物競天擇”思想的鼓動下向外擴張侵略形成了“民族帝國主義”。他主張：“今日欲提倡民族主義，使我四萬萬同胞強立于此優(yōu)勝劣敗之世界乎？”[7](P230)

辛亥革命時期，革命人士和改良派知識分子為推翻清王朝的需要，把黃帝奉為漢民族始祖，江南各地的漢民族主義者樹立黃帝為共同祖先，作為“反滿”革命的旗號。1904年創(chuàng)刊《黃帝魂》，宣揚“黃帝”是漢族人共同的祖先，以此推動漢族人的民族主義，反抗清政府。民國建立后，炎黃成為中華民族遠祖符號象征，成為民族國家構建中的文化符號。梁啟超不贊同革命者提出的漢民族主義，提出漢、滿、蒙、藏、回等民族為一體的“中華民族”概念，提倡民族統(tǒng)一，“吾國言民族者當于小民族主義之外，更提倡大民族主義。小民族主義者何?漢族對國內他族是也。大民族主義者何?合國內本部屬部之諸族以對于國外之諸族是也。”[10](P1069)近代以來，“中華”成為指代全中國的一種文化符號。1902年，梁啟超在《論中國學術思想變遷之大勢》一文中，提出“中華民族”一詞：“上古時代，我中華民族之有海思想者厥為齊。”[11](P573)根據(jù)當時語境分析應該指華夏族，還不是指文化上的中華民族。近代中國的民族國家建構從“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種族民族主義，到“五族共和”的中華民族理念，再到基于中華民族文化和歷史的民族認同的變化。五族共和思想不再強調漢族文化、語言等方面的獨特性，把建構一個現(xiàn)代政治共同體作為個民族認同的重要依據(jù)，追求國家獨立和民主、民權等現(xiàn)代性內涵。中華民族就不是一個社會學觀念，而成為一個文化與政治相結合的概念，它是由中國境內的多個民族“混合而成”。梁啟超把中國境內的多個民族看作有一個共同名稱的中華民族，在這個民族名稱之下的每一個中國人都是中華兒女，這是中國走向現(xiàn)代化建設現(xiàn)代國家的需要，也是建立近代民族國家的必然選擇。

梁啟超的民族思想對“中華民國”國名的確立有積極意義。辛亥革命后，革命人士把“驅除韃虜，恢復中華”的革命口號改換為“五族共和”，即有中華民族之意，把“中華民族”定位中國境內各民族的總稱，對于國內各族民眾對中華民國的認同意義重大，對內爭民權，對外爭國權。1912年中華民國建立，完成了從王朝國家向近代民族國家轉型。

中華民國建立后，孫中山認為民族革命已經成功，主要任務是民權、民生問題，對民族問題較少談及。五四學生運動之后，孫中山重提民族主義，并賦予其新內容，一是反對列強侵略中國，實現(xiàn)中華民族自決自立。孫中山去世之前的四、五年間，多次談及中國獨立、自主的問題。1921年底，他在一次演講中說道：“吾人若以救國為己任，則仍當堅持民族主義，實行收回已失之土地與國權。”[12](P25)以民族精神團結國內各民族，“結合四萬萬人成一個堅固的民族”[13](P189)，建成真正的中華民族國家。五四時期，知識分子認同的近代國家大致具備以下特征：獨立完整的主權、現(xiàn)代國民、炎黃子孫、中華文化等，這些已經具有完整意義的近代民族國家觀念，為中華民族的偉大復興奠定思想基礎。

總而言之，近代民族國家不同于傳統(tǒng)社會一家一姓的王朝國家或帝王國家，它的建立過程是該國民眾從臣民向國民轉變的過程，國民有國家意識，這是民族國家的主體；它有基本確定的國家疆域和國家主權，確定該國的權利由該國國民來負責，維護民族利益；它有一定的民族文化認同和國家認同，民族主義是民族國家的思想武器；它有一個有權威的中央政府。

近代民族國家的建立是一個長期的過程，從洋務運動時期近代民族國家建構的萌芽，到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民族國家確立，基本上貫穿了整個中國近代歷史進程。在此過程中民族國家建構與社會現(xiàn)代化發(fā)展存有內在的張力：民族國家要求重視民族文化和民族利益，而社會現(xiàn)代化又要求學習西方現(xiàn)代文明。因此，以國家主義和國家認同為思想基礎，構建一個有中央權威的國家，是近代中國知識分子從天下觀向民族國家觀念轉變的問題，也是中國現(xiàn)代化進程中現(xiàn)代觀念轉變的一個重要問題。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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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張品興編.梁啟超全集(第2卷)[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

[11]張品興編.梁啟超全集(第3卷)[M].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

[12]孫中山.孫中山全集(第6卷)[M].北京：中華書局,1985.

[13]孫中山.孫中山全集(第9卷)[M].北京：中華書局,1986.

[責任編輯：張昌林]

Transformation of the World View towards National View of the Intellectuals at the End of Qing Dynasty

KONG Ting

(Marx School, Zaozhuang University, Zaozhuang 277160，China)

Abstract:After the failure of the Sino-Japanese War, China was in danger of national subjugation. Therefore, the world view of the intellectuals which was based on Chinese culture with Confucian culture as its representative began to lose its power. And it was changed into a national view which took national benefits as its prior consideration. The establishment of the Republic of China finished the transformation from a traditional dynasty state to a modern nation state.So, the intellectuals bore a Chinese national view with diversity and unity as its characteristics.

Key words:World view; National View; the Revolution of 1911

[中圖分類號]D691.7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4-7077(2016)03-0109-05

[作者簡介]孔亭(1970-)，男，山東棗莊人，棗莊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副教授，法學博士，主要從事中國近代思想史研究。

[收稿日期]①2016-03-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