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該做點什么

◎天界

人生，該做點什么

◎天界

百無一用是書生，是乾隆盛世年間的文人黃景仁說的。這句話道出了千古文人的無奈和辛酸。做書生難，但書生總比不是書生要來得踏實——內心有東西，走到哪里都是風景。

我從小生活在書香門第，父母是中學同學，上世紀50年代的學子。父親考取華東師大，母親更厲害，響應國家號召，考取當時非常榮耀的山東工學院，在那時，是很牛的事。當然，我祖父一輩更加有名堂。太遠，就不扯了。我的哥哥是當年全國高考探花，現為美國耶魯大學博士生導師。如果誰想成為他們這樣的人，誰就得努力讀書。

而我呢，從小頑劣，甚至叛逆，始終被動讀書，以致后來討厭讀書。我進初中時，正好是哥哥考取探花那一年。清晰記得當時學校因為我哥哥而對我的到來再次歡騰。遺憾的是，從初中到高中畢業，我的成績都是排名最后，并著實因頑劣，讓老師頭痛，想想也挺對不起學校和對我含辛茹苦的老師們。但這有什么辦法呢？我頑劣啊，頑劣的學生，就是這樣的。

但是，除了課本，我興趣廣著呢——按現在說法，這就叫不務正業。

從小學到高中畢業，我始終是運動健將。為啥呢？因為不讀書。不讀書的男同學必定好動好玩。奇特的是，還好讀和課本無關的書。我初一開始讀四大名著，初三開始自學中醫，覺得人體奇怪得要命，有時根據書上的圖，把自己關在房間里自練針灸，往往扎得流血，四肢隨處可見針孔。更奇怪的是我還喜歡寫隨筆，自命不凡，大賢人轉世，夢想今后做一名醫生和偉大的作家，一邊懸壺濟世，一邊和李白、蘇軾對酒高吟。有時，夢中都被自己笑醒。讀高中后，仍然如此。雖然比初中時用功了些，知道還有個高考即將來臨。考試，是件令人非常難熬的事。而讀書確實遠沒玩耍來得開心，更沒看課外書好玩。那時沒手機電腦，上課有時偷看課外書，十有八九被經驗豐富的老師逮住。被繳的書，總是我的最多。而書都是租的，善良的老師被我甜言蜜語后，一般在三天內就還給我。

現在女兒讀大學去了，想起當年這些盯著我的老師，心中充滿感恩。

高二時還迷上了霹靂舞，曾代表學校參加比賽，獲得地區一等獎。還學圍棋，獲得業余初段。冬泳，練健美，彈吉他，學寫詩，取筆名叫也木，和其他學校的女同學通信交流寫作和填詞心得。其間又重新練字，參加學校宣傳窗的制作和展覽。關于練字，那倒是我打六歲開始就受家人熏陶而握筆。初中停了三年。高三開始時再練，臨畢業還在本地區的日報上發表了處女作。又舉辦學校歷史上學生私辦的第一場舞會。名氣那個大啊，連當時本地區的院校學生會都派干部來請我去教他們跳舞。再加上我當年有器宇，熟讀唐詩宋詞，導致不少女同學經常圍著我。但我學習差啊，和這些漂亮讀書又好的女同學一起，就心生自卑。

自卑有什么用？高考我必然落榜了。

出來闖世界，年輕幼稚，僥幸賺了點錢又都虧掉并賠本。那時，才明白不好好讀書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高中畢業后第二年，每聽到同學說大學生活怎么樣，我都處在后悔糾結之中。但這又有什么用？正當我懷疑自己一無是處，甚至連小賢人轉世都不是的時候，有位貴人指點我去讀書，我是聰明的，一聽就知道我將重新做人。于是，經過一番努力的折騰，我真的又進了某院校，成了一名遲到兩年的學子。畢業后被分配到衛生系統，奇妙地實現了初中時期的第一個愿望。

人生，往往就是一個意念而讓你改變一生！看你怎么選擇。

我從事的是預防醫學工作。這種工作是好玩的。但再好玩，也沒讀書時好玩。2003年，一場洶涌而來的“非典”事件，讓我在忙碌的工作結束后猛然醒悟——人生，該做點什么。

是的，我該做點什么。但我該做點什么呢？我是一個有恒心的人，我知道我一旦決定，便會堅持。經過一番舍取，我決定重操舊業——寫作，做個書生。這是我當年的夢想！這里，順便告訴大家，寫作詩會，并加入中國作協。自此，又實現了學生時代的第二個理想，成為一名真正意義上的詩人、作家。

人生之路漫長，起跑遲的不一定就不行。但中學時代，一定要有興趣愛好，還要有愿望和夢想——如果沒有中學時代的經歷和不羈，如果沒有那時的大量閱讀，如果沒有當年及時的幡然醒悟，中國當代詩壇必定沒有一個叫天界的詩人。那么，既然回過頭來要讀書，為何當年不好好讀呢？是一個糾纏人的活，特別是詩，不管你離開多久，只要有一天哪怕是你突然心動，詩必將重新歸來。而且，將會和你發生一輩子關系。再借用一句廣告：詩雖好，選擇要慎重哦！

回到寫作最初，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于是什么體裁都寫。直到2004年10月，我發覺自己這樣寫下去幾乎毫無意義。又經過一番取舍，我選擇了詩。我下了狠勁，不斷地補習和詩有關的東西，閱讀了大量的書籍，幾乎把工作以外的時間都耗在了詩里。后來，我參加青春

作家小檔案

天界，1969年生人，當代詩人，詩評人，浙江黃巖人，中國作協會員。1986年開始寫作，1988年開始發表作品。1992年停筆，2002年恢復寫作，以詩和評論為主。出版詩集《空間》《天命》《重生》三本，另著有詩歌評論集《穿過針眼》、詩集《臺州，神仙居住的地方》《天界十年詩選》《長生記》等。2008年參加詩刊社第二十四屆青春詩會。

給同學們的一句話：不要以為讀書無用。

給同學們推薦的書：《千字文》

責任編輯：陳玉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