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杉磯服裝產業轉型升級對深圳的啟示

戴　斌

洛杉磯服裝產業轉型升級對深圳的啟示

戴斌

文章全面梳理了洛杉磯服裝產業的發展脈絡，分析了洛杉磯服裝產業發展的主要經驗，發現洛杉磯服裝產業的長盛發展主要來源于“再工業化”戰略的推動、服裝產業與娛樂產業的融合、以市場為導向的運營機制、高度密集的產業集聚及中介組織自我調節作用等。通過借鑒洛杉磯服裝產業發展經驗，提出了對深圳和龍華服裝產業轉型升級的幾點建議。

服裝業；洛杉磯；轉型升級；產業集群

一、洛杉磯服裝產業的發展歷程

洛杉磯（Los Angeles）位于美國西海岸、加州西南部，在美國是僅次于紐約的第二大城市，同時是美國西部的最大都會，擁有美國最大的海港。作為全世界的文化、科技、國貿和高等教育中心之一，洛杉磯擁有世界聞名的各類專業領域的機構組織。洛杉磯還是美國第二大金融中心，是美國石油化工、航天工業、電子業、海洋的最大基地，享有“科技之城”稱號。洛杉磯的主要支柱產業是國防軍事、文化創意產業和生物醫藥。［1］2014年，洛杉磯GDP達到6931.16億美元，僅次于紐約和東京，排名世界第三。

1847年，洛杉磯開始隸屬于美國。從自然條件看，缺乏煤、鐵等自然資源，毗鄰沙漠地帶，但其克服各種不利因素，先后經歷了三次重要的工業轉型升級過程：20世紀初成為美國西進運動中崛起的地區制造中心；二戰期間，發展成為美國的國家制造中心；當前，已成為全球性的高科技產業中心之一。回顧其發展脈絡，可以看出，洛杉磯的工業轉型升級在不同經濟結構轉化中呈現出了螺旋上升狀態，從以自然資源開發為主的簡單加工產業逐步演變為以人力資源開發為主的高科技產業，是一個逐漸成為全球性經濟中心的輝煌歷程。

洛杉磯服裝產業發展開始于20世紀80年代。在此之前，紐約一直是美國服裝制造業發展的領頭城市，當時的市場規模約是洛杉磯的5～6倍。后來，因紐約服裝區所在曼哈頓地區土地、租金和工資等生產經營成本逐步升高，紐約服裝業的企業和就業人數開始逐漸減少。在紐約服裝產業衰落的背景下，從20世紀80年代后期開始，洛杉磯憑借得天獨厚的港口優勢、交通基礎設施優勢和流行時尚的文化優勢，服裝產業逐漸超越紐約，快速成為美國最大的服裝制造中心，演變成為全球時裝潮流的風向標。洛杉磯擁有高端的布料生產技術、完善的檢驗檢測工序，以及時尚潮流的圖案設計實力，這些優勢讓“洛杉磯制造”大放異彩。當前，服裝業已經成為洛杉磯制造業的代表性產業。洛杉磯服裝產業年產值超過137億美元，成為與巴黎、米蘭、倫敦、紐約、東京齊名的全球六大時尚之都之一，擁有一萬余家相關公司和280多個不同的品牌。洛杉磯市中心著名的“時尚街區”（LA Fashion District）橫跨82條街區，由加州制造的服裝服飾80%在此處銷售，年營業額超過74億美元，成為世界第二大時尚專區，聚集了世界聞名、最受公眾歡迎的國際頂級大師的服裝設計作品，遍布著全球最知名服裝品牌的商店，成為最受公眾歡迎的購物地點。另外，一年一度在洛杉磯時尚街區舉辦的服裝周也成為美國西海岸最大的服裝盛會，成為全球頂級服裝設計師的競技舞臺。

二、洛杉磯服裝產業發展的主要經驗

（一）以“再工業化”持續推動服裝產業高端化發展

據統計，2005年和2010年相比，美國服裝行業的增加值率由43.1%增加到64.8%，而中國服裝產業的增加值率則由28%減少到27.2%，而且，美國服裝產業的增加值率與技術密集型的高端制造業差距不大。近年來，美國政府推行“再工業化”戰略，先后推出制造業促進法案、稅收優惠政策等多項措施來振興美國制造業。［2］美國“再工業化”戰略的實質是推動產業升級。

經濟全球化后，發展中國家紡織品憑借低價的優勢大量涌入美國，給洛杉磯服裝產業帶來巨大的價格沖擊。而洛杉磯服裝企業主要是中小型企業，在價格競爭上不具有明顯優勢。這一現實，迫使洛杉磯服裝業不得不開始尋求新的發展定位，推動服裝產業從勞動密集型向高端設計和品牌營銷轉變，產業結構向高端化升級。

在轉型升級過程中，洛杉磯服裝市場主動適應電影、另類藝人和青少年最新時尚服裝需求為主，進行產品開發、生產和銷售。時尚趨勢隨著消費者消費觀念的快速變化而變化，而信息變化的快速性導致洛杉磯之外的服裝制造商無法第一時間獲取有效的信息。洛杉磯服裝企業抓住這一特點，通過對當時市場的分析和研究，發現了一個重要的細分市場——高級時裝市場，該市場的主要特點是客戶定制化、品種限量化。這一細分市場生產產品種類的頻繁變化，促使企業不斷提升其設計和營銷能力，從而推進企業加速從勞動密集型向設計和營銷密集型轉變，緊緊抓住服裝產業高端價值鏈。目前，洛杉磯正在成為一個日益增強的設計密集型市場，大量公司主要致力于服務設計、營銷和其他商業服務，服裝產業以獨特的設計和更高的質量因素確保了更高的價格。

（二）服裝產業與娛樂產業融合發展

娛樂行業和設計行業是推動洛杉磯時裝產業升級發展的重要力量。由于好萊塢的媒體產業和娛樂產業在全球范圍內擁有較大影響力，使得與媒體產業、娛樂產業有密切聯系的時裝產業依靠時尚創意因素直接得益。娛樂業為服裝業提供獨特創新、時尚流行的產品，各類媒體是時尚傳播的最好渠道。通過每年舉辦的奧斯卡頒獎典禮，明星們現場展示了時裝設計師的精心之作，日常電視和電影為時裝設計師的作品提供了展示平臺。通過上述平臺，時裝設計師又可以不斷創造和引領新的時尚潮流。娛樂、媒體與服裝業之間的緊密聯動可以讓明星們在全球范圍內展示其獨特、高端和新穎的產品。同時，巨大的明星示范效應也極大地促進了當地服裝企業獲得更多的訂單。洛杉磯通過培育和利用文化創意產業之間強大的區域協同，在娛樂、媒體和服裝產業發展之間搭建橋梁和紐帶，提升了服裝產業的創新能力，成功打造了品牌效應，推動其不斷升級。

（三）堅持市場導向，構建快速反應的運營機制

時裝具有變化迅速性、時尚流行性和更新周期性的特點，這要求服裝企業必須具備快速的市場反應能力、快速的生產流程以及時尚大眾的設計理念。洛杉磯時裝的最大特點正是適應服裝產業快速變化的特點和需求，始終堅持市場導向，通過市場主體的快速反應，構建“快速時尚”的運營機制。一是企業具備對市場信息的快速反應能力。洛杉磯時裝企業主要是中小型企業，能在極短時間內將產品理念轉化為消費品。二是家族式的經營運作方式實現了精細化分工。洛杉磯時尚區企業規模小，無法實現自身內部的規模經濟，往往以聚集方式來實現范圍經濟。各小企業之間以內部密切的經濟和社會網絡為前提，直接參與構建復雜的企業間關系網絡，實現企業之間的知識共享。同時，企業在產業價值鏈進行細密分工，服裝制造商并不直接生產服裝，主要從事設計、研發和營銷活動、制作樣板，而具體的生產由承包商來承擔，從而實現了分包生產商和其他商業企業相互依存，共同配合的緊密關系，形成生產的精細化和專業化，使得企業對市場變化敏感度和靈活性大大提升。三是大眾時尚的風格和追求創新的特點確保其核心的競爭力。洛杉磯的時裝品牌被譽為簡潔舒適和休閑時尚的代表，造就了品牌對顧客的獨特吸引力。［3］

（四）推動產業集聚，形成高度密集的產業集群

洛杉磯服裝產業的轉型以產業聚集地的升級與改造為基礎和前提。1990年之前，洛杉磯市中心服裝制造區已集聚了一批傳統的工廠、倉庫和經銷店。1990年以后，在政府的引導下，洛杉磯服裝區的財產所有者協會實施了一個商業開發激勵計劃并取得成功，將服裝區的核心區域轉型為新洛杉磯時尚區——洛杉磯時尚街區。經過多年發展，時尚街區內近三分之一的建筑物被重建和翻修，主要通過以下幾種方式：一是對時尚街區的空間展示和銷售區域加大投資并重新定位；二是搭建規模密集型的服裝批發空間；三是把舊寫字樓翻修和再利用，將其改造成Loft結構的公寓。這些建筑物的改造，使洛杉磯時尚街區從一個相對簡單的工業區域轉變為充滿活力的工作與生活混合使用的區域。［4］

洛杉磯時尚街區是集服裝、配飾以及面料的設計、生產、銷售、派送和儲存于一體的世界第二大時尚專區，是洛杉磯時裝業的創意核心。時尚街區內有服裝制造業企業有3300多家，匯集了整個洛杉磯41%的服裝和配件批發商，以及17%的時裝設計師。大量同類產業和關聯產業的企業集群，既展開激烈競爭，又保持良好合作關系，形成了個體企業不能達到的整體市場和效益，為服裝業的細化分工和創新發展提供了重要基礎。

（五）發揮中介組織作用，推進行業自我調節和自我監管

魯迅去世以后，沈從文對他的看法逐漸有了變化。于是有了《從周作人魯迅作品學習抒情》的周氏兄弟比較，有了1947年的《學魯迅》。這是沈從文第一次非常客觀的評價他所認識的魯迅的成功和偉大，雖然還僅僅局限在文學方面。

在洛杉磯時裝產業轉型過程中，中介組織成為政府與企業之間的一個重要紐帶。政府在資助洛杉磯時裝行業時，都是通過資助非營利性研究和開發機構，使其發揮技術優勢為企業提供技術支持。洛杉磯時尚街區成立洛杉磯地區第一個民間非營利性經濟促進會——商貿促進區BID（business improvement district），自主組織并經營時尚街區內的經濟和社會活動，著力提升服裝區域的吸引力和競爭力。該組織每月與時尚街區代表圍繞政策和管理召開會議，專門研究討論，在為服裝企業提供各項服務方面起到了不可替代的作用，有效推動了經營模式創新。與此同時，中心區財產所有者協會所推行的商業開發刺激政策，在洛杉磯城市改造中也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六）政府發揮對產業的支持和支撐作用

縱觀洛杉磯服裝產業轉型過程，無論是聯邦政府、州政府還是地方政府，都在洛杉磯服裝產業發展過程中承擔了生產要素創造者的角色。一方面，政府通過出臺相關法律法規及政策維護了良好的市場環境和法治環境，彌補了市場不足，確保了洛杉磯服裝業的平穩發展。另一方面，政府通過加大公共資源投放，凸顯了洛杉磯得天獨厚的港口優勢和交通優勢，有大量從亞洲、拉丁美洲遷入相對廉價的勞動力，為將勞動密集的生產環節轉移到墨西哥等地區提供了極大便利。

三、對深圳和龍華服裝產業發展的啟示

深圳作為新興移民城市，與洛杉磯有著相似的城市特質，深圳的自然與交通環境也有著與洛杉磯類似之處。深圳在中國而言，一方面具有比較先進的技術和管理，吸引了大量的外來移民。同時，孕育了敢于創新和鼓勵創業的文化環境。另一方面，與洛杉磯一樣，深圳的高新技術和文化創意產業已成為城市的主要產業。洛杉磯服裝產業發展的成功經驗，對深圳推動產業轉型升級，躋身世界一流服裝時尚產業之都，具有如下啟示：

（一）搶占產業鏈高端，始終立于服裝產業發展的潮頭

洛杉磯服裝業轉型升級的成功表明始終把握價值鏈的最高環節是實現產業優勢的核心。洛杉磯服裝產業升級是在經歷了量的積聚之后，在遭遇低成本制造沖擊后，堅持以質取勝的再出發，瞄準設計與銷售等高端環節，給產業發展注入新的生機與活力。深圳服裝產業經過多年發展，雖然在品牌、設計、銷售等方面走在全國前列，但與全球時裝之都這一目標還有一定距離。深圳服裝產業必須解決技術含量低、過度依賴出口和同質化競爭等問題，轉型走向品牌和創新發展之路。必須充分依靠資金、技術、研發、品牌、營銷、宣傳等優勢，跟蹤國際最新動態，著重發展技術含量高、附加價值高、資源消耗低的產品。深圳服裝產業發展要結合世界服裝業的發展趨勢，積極尋找和發展細分市場，加強設計創新與品牌創造，在現有基礎上尋求新的增長點，引導產業向價值鏈的高端發展，持續提升服裝產業發展的增加值率，始終站在產業鏈拓展與升級的最高端。

（二）推動服裝產業和創意產業融合發展

洛杉磯服裝產業發展的經驗表明，創意是時裝的靈魂。以服裝產業為核心的時尚產業是文化創意產業的重要組成部分。服裝產業注重創新和定制的發展方向，與創意產業的結合將帶來巨大的活力和創造力。因此，實現兩者之間的互相“契入”與融合，借助產業間的互為推動作用實現產業升級，就能在產業轉型升級過程中實現新的突破。深圳作為“設計之都”，具有優厚的創意資源。深圳服裝產業要充分利用既有的創意資源，并不斷引進新的創意靈感。深圳服裝產業要通過與“高交會”、“文博會”、國際性時裝展、設計大賽等優質資源深度融合，與深圳現有的油畫、平面設計、黃金珠寶、建筑設計等創意產業協同發展，不斷從深圳兼容并蓄的多元文化和移民文化中汲取營養，從而激發自主創新和無限創意。要既注重多元融合、兼收并蓄，又要注重文化傳承、文化自覺，把服裝產業的設計、展示、銷售等與創意集聚區建設發展協同，推動服裝產業走高設計含量、高文化含量、高附加值的時尚創意型產業發展道路。

（三）高起點打造大浪時尚創意城

龍華新區的大浪時尚創意城是深圳市唯一的市級服裝產業基地，目前集聚深圳市22家高中檔的服裝品牌。經過10年的發展，大浪時裝創意城的發展定位更加清晰，規模和影響力不斷擴大，但是在品牌開發、設計人才的吸引和環境的打造上，目前處于起步階段。大浪時尚創意城應當充分學習與借鑒洛杉磯時尚街區發展的成功經驗，打造成為集服裝、配飾以及服裝設計、生產、展示、銷售、派送和儲存于一體的時尚專區，打造成為深圳服裝行業的創意核心。可通過周邊舊工業區改造等布局更多高端品牌的服裝、珠寶、鐘表、鞋包等服裝相關產業，打造深圳服裝品牌、設計作品集中展示、銷售市集，匯聚設計大師及其作品、以及服裝品牌，聚集人氣，使之成為中國乃至世界時裝創意的引領地。

（四）充分發揮行業組織的發展促進作用

學習洛杉磯民間非營利性經濟促進會的做法，立足大浪時尚創意城，可推動成立涵蓋政府、行業協會、服裝企業等相關人員的大浪時尚創意城服裝產業發展促進會，加強勞動力技能培訓，組織時裝展示展覽等相關活動，推動服裝行業精英“引進來”，以及服裝品牌、服裝設計與產品“走出去”，加大產業鏈上各相關企業的整合度。可以通過行業組織參與制定服裝產業發展的相關規劃和政策，參與大浪時尚創意城運營管理，持續提升大浪時尚創意城影響力。立足大浪時尚創意城，通過非營利性的行業組織，通過行業組織開展服裝產業發展調查，制定行業發展規劃，組織走出國門展示深圳時裝作品，舉辦國際時裝周、設計作品競賽、展銷會等多種活動，必將進一步加強服裝創意行業的交流與合作，持續提升服裝產業的創意設計能力和品牌影響力。

（五）加強政府支持和引導

政府作為產業發展中生產要素的創造者，在服裝產業升級中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既要防止市場失靈，又要彌補市場不足；既要“到位”又不能“越位”。深圳市政府如何通過多項措施幫助企業加大研發力度，發展自主品牌，實現“深圳制造”向“深圳創造”邁進顯得十分迫切。一方面，政府要始終堅持市場主導的原則，為產業發展提供相對寬松的市場和法治環境。另一方面，通過政府的公共投入引導產業發展和升級。政府要充分考慮服裝行業發展的階段性需求，通過與中介機構、行業組織等非政府機構組織的共同作用，在技術支持、公共服務平臺建設等方面，提供其他城市與地區無法獲得的產業服務。同時，除了人才和資金的支持外，政府還要提供比較完善的基礎配套設施，在交通、教育、醫療、保障性住房等方面，為服裝產業發展提供堅實保障。

［1］劉艷艷.洛杉磯工業產業升級的主要經驗及啟示［J］.世界地理研究，2013，（4）.

［2］黃曉辰.美國“再工業化”的影響與前景分析［J］.當代經濟，2014，（24）.

［3］劉艷艷，周春山.洛杉磯時裝業生產網絡研究［J］.世界地理研究，2010，（3）.

［4］曹冬巖.洛杉磯服裝產業的轉型對我國服裝產業升級的啟示［J］.全國商情·理論研究，2010，（21）.

責任編輯：周修琦

F269.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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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5706（2016）02-0093-04

2016-01-18

戴斌，深圳龍華新區黨工委副書記、管委會副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