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忠,張藝君(北京師范大學政府管理學院,北京 100875)
“一帶一路”視域下環境保護問題的戰略定位與治理體系
王洛忠,張藝君
(北京師范大學政府管理學院,北京 100875)
環境保護是“一帶一路”建設的重要議題,它所面臨的挑戰更多源于沿線國家和地區經濟發展任務繁重與生態環境先天脆弱之間的矛盾。僅僅依靠單個政府部門或某一政策,或者僅僅依靠單個國家或地區的某一倡議與行動,均不足以應對“一帶一路”建設中的跨國環境風險,這將倒逼國內與國際社會提升環境保護的戰略地位,構建新型環境治理體系?!耙粠б宦贰毖鼐€的各地政府不僅要發揮生態環保的示范作用,還要建立橫向若干部門和縱向各級政府的協同治理機制,完善環境保護跨國合作制度,鼓勵企業、NGO組織與民間力量、智庫共同參與環境治理。
一帶一路;環境保護;協同政府;公民參與;環境NGO
“一帶一路”建設緣起于2013年習近平主席提出的共建亞歐大陸“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此戰略一經提出便引起國內外熱議,目前國際上已有近60個國家明確表示支持,國內各級地方政府,特別是省級政府也積極響應并抓緊行動。
“一帶一路”建設是對國際經濟調整和國內深化改革的理性呼應。從治理目標看,它借用了古代“絲綢之路”的歷史符號,高舉和平發展的旗幟,主動搭建與沿線國家的經濟合作伙伴關系,共同打造政治互信、經濟融合、文化包容的利益共同體、命運共同體和責任共同體。從治理主體和方式看,“一帶一路”并非實體機構,而是合作發展理念和倡議,是對全球治理規則的補充和完善,主要借助有關國家既有的雙多邊機制和區域合作平臺,鼓勵向西開放,帶動中亞、蒙古等內陸國家,向國際社會推行全球化的包容性發展理念[1]。
“一帶一路”是一項涉及多方利益、合作共贏的系統工程,對“一帶一路”的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論和現實意義。李丹、崔日明等學者從經濟發展角度出發,提出“一帶一路”戰略具有引領和推動全球經貿格局重構的作用[2];鄭蕾和劉志高在實地調研和質性訪談的基礎上進一步指出中國對“一帶一路”沿線投資空間戰略的分析框架、空間分布和產業選擇等,剖析了經濟投資面臨的困境、挑戰和策略[3]。黃益平則從經濟外交切入,認為中國需要通過“一帶一路”落實經濟外交新戰略,明確“一元多極”的基本原則,堅持經濟全球化方向,鼓勵更多利益相關者參與并推動國際經濟體制改革[4]。曾文革和黨庶楓從法律規則層面指出,“一帶一路”戰略的國際經濟規則創新,將有利于帶動投資貿易、金融管理法律規則理念的發展創新,這是推動亞洲區域經貿合作的基礎[5];包運成也表示,“一帶一路”建設需要健全和完善全球性、區域性、雙邊以及相關國家的國內法律制度,它是避免國際爭端的重要基礎[6]。除此之外,“一帶一路”戰略還需要文化交流、教育合作、人才培養等軟實力的支撐。周谷平和闞閱認為,“一帶一路”建設既要通過更新觀念、完善制度、優化辦學、創新實踐等培養一批創新創業、海外高端、國際合作等各領域的拔尖人才[7];劉洪鐸和李文宇等學者還從文化交融視角指出,構建“一帶一路”文化交流機制可以更好地承載對外開放、共同發展的新夢想,有利于推動絲綢之路的文化合作[8]。胡鍵和于津平等[9-11]從國際安全角度出發,認為必須把“一帶一路”放在歐亞大陸秩序重構的基礎上,客觀評價“一帶一路”建設潛藏的利益和風險,按照互利共贏的原則穩步推進,處理好多國之間復雜的競合關系。
由此可見,學術界對“一帶一路”的探討還主要集中在經濟學、管理學、政治學、法學等視角,關注“一帶一路”的經濟合作、安全挑戰、法律完善、文化交流等,較少從公共管理的角度探討“一帶一路”,更少深入研究環境保護問題的戰略定位與治理體系。“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生態環境先天十分脆弱,隨著能源等各產業的擴大合作,如若對環境保護不加以重視,將加重“一帶一路”生態環境的承載負擔,環境污染帶來的負外部性將成為沿線各國和地區進一步深入合作的絆腳石。這正是本文研究“一帶一路”視域下環境保護問題的戰略定位與治理體系的邏輯起點。
1.1“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及地區的生態與發展困境
“一帶一路”沿線大多是欠發達國家和地區,目前大都面臨著與中國相同或類似的生態與發展困境。
在自然條件方面,“一帶一路”沿線的中東、中亞地區都面臨水資源短缺、土地沙化、海平面上升等重大威脅。以哈薩克斯坦為例,約66%的土地在逐步退化,近1.8億公頃土地沙漠化。沿線途經的中國地區也并不樂觀,新疆、寧夏等中西部土地荒漠化十分嚴重,部分地區水土流失率已高達64.34%[12]。中國科學院還指出,到2045年左右,全球氣候變暖帶來冰川加速消融,中國新疆、中亞等地可能會面臨河流徑流明顯減少的局面[13]。由此可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發展建設的艱巨性與生態環境的脆弱性形成了強烈對比。生態環境的脆弱性制約著“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經濟社會建設的承載力。
在經濟發展方面,“一帶一路”沿途大多是欠發達國家和地區,這些國家人口占全球總人口的63%,經濟總量只占全球經濟總量的29%[14]。如此之小的經濟總量與龐大的人口總量之間形成了嚴重反差,因此沿線國家和地區都具備強烈的經濟建設與發展的需求和動力。但是,許多國家和中國相似,尚未轉變或正在轉變傳統的經濟發展模式,有些仍以“三高一低”項目作為拉動GDP的快馬,環境風險一觸即發。以中國為例,僅中國的空氣污染每年造成的經濟損失(基于支付意愿)估算高達3.8%的GDP[15]。換言之,僅空氣層面的環境污染成本已經損耗掉將近一半的GDP增長量。因此,轉變經濟發展模式、發展綠色經濟成為“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深入合作的重要議題。
1.2“一帶一路”是傳播生態文明理念與標準的重要平臺
“一帶一路”是中國對外開放的新路徑,必將成為傳播生態文明理念與標準的新平臺。中國作為全球第二大經濟體,應當主動與其他國家展開多邊合作,堅持“走出去”戰略,更重要的是通過綠色環保來促進“走出去”,不能走到哪里就把污染帶到哪里,否則,勢必造成中國企業形象和國家形象的損壞。
中國不僅要借助“一帶一路”平臺傳播先進的生態文明理念,在具體的標準輸出上,也要主動承擔相應的社會責任和國際責任,著眼于體現全球價值的國際規則和秩序。從理論上說,“一帶一路”建設是全球公共產品的重要提供平臺,公共產品的非競爭性和非排他性決定了“一帶一路”建設可能存在的“搭便車”現象。因此中國政府需要倡導其他國家和地區,完善制度設計和標準輸出,尤其是要制定統一的環境標準,以減少各個國家和地區在“一帶一路”中的環境污染行為。在實踐方面,中國政府的環保標準要想“走出去”,主要有三方面:一是中國政府要積極參與國際標準的制定,尤其是掌握環保標準的主動權和話語權;二是要主動與其他國家簽署環境標準互認協議,尤其是在綠色環保技術標準上達成共識;三是要主動修訂現行標準體系和標準化管理體制中不適合綠色經濟要求的部分,提升現行環境法規和標準的國際化水平[16]。比如,在“一帶一路”南南合作中,中國有能力和責任給其他欠發達國家、地區提供更好的經驗和更加清潔的技術,通過建立中非環境技術交流平臺,提供更好的綠色服務??傊?,“一帶一路”要通過理念傳播和標準輸出來治理生態環境。
在“一帶一路”戰略構想中,國內政府和國際社會更看重“一帶一路”建設帶來的經濟增長機會,對環境和生態的戰略定位和功能作用普遍關注不足。
首先,在學術研究上,專家學者更多側重于“一帶一路”的經濟發展、政治外交和文化交流內容,對環境保護重視不夠。國內學者認為,“一帶一路”蘊含著經濟合作的建設基礎和人文交流的重要理念,國外學者則從中國崛起角度倡議“一帶一路”要解決和平發展和共同發展的問題[17]。但實際上,“一帶一路”建設不僅僅是經濟、外交和文化方面的合作,更應該是環境保護和生態治理領域的合作,應該始終把環境保護作為“一帶一路”的根本保障。沿線國家和地區雖然經濟發展迫在眉睫,“人均國民總收入只相當于世界平均水平的46.4%”[13],但是這并不意味著經濟發展就能夠以犧牲生態環境為代價,經濟發展絕不是“一帶一路”的唯一目標。
其次,在中央政府層面,傳統觀念堅持外貿配合外交、經濟服從政治,一直缺乏對生態環境問題的合理定位。在“一帶一路”戰略規劃實施過程中,中國政府絕不能再回避生態環境問題。1972年,中國政府曾派出代表團出席在斯德哥爾摩召開的人類環境會議,通過這次會議展開了意義深遠的環境外交,讓中國意識到自身的環境頑疾,并于1973年推動第一次全國環境保護工作會議的召開以及環境保護機構的獨立設置?!耙粠б宦贰钡奶岢龊蛦訜o論對政府還是民眾,都是一次良好的環境啟蒙。“一帶一路”沿線途經發達的歐洲經濟圈和最具活力的東亞經濟圈,發達國家能否愿意積極合作以及發展中國家和地區的經濟能否持續起飛,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中央政府對環境保護的戰略定位,以及對如何就環境問題與周邊鄰國和平相處的深入思考。中國政府必須讓其他國家和地區清醒地認識到,傳統的“先發展后治理”、“邊發展邊治理”模式已不能適應當前可持續發展的現實需求。
再者,對地方政府而言,國內各省都在爭取進入“一帶一路”的機會,企業看重的是謀利機會和商業利益,政府看重的是發展機遇和政治績效,各方都缺少對環境保護責任問題的深入思考和理性行動。地方政府之所以激烈爭奪進入機會,主要是出于地方經濟利益的考量,有的地方甚至將“一帶一路”錯誤地理解為新一輪投資項目或產業園區,在建設過程中往往象征性或選擇性地執行中央政策,這將遠遠背離“一帶一路”全方位開放、促進改革的戰略目標[18]??傊蝗Χǖ?8個地方政府應當根據自身情況理性選擇發展投資方式,當各地都看重投資機會和經濟發展的同時,地方政府能否明確環境保護的戰略定位與公共責任,這才是問題的關鍵。
最后,在政策文本方面,生態環境問題已成為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其他國家和地區加強合作的八大領域之一,由此奠定了環境保護在“一帶一路”建設中的基本地位。具體來看,《推動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和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愿景與行動》表明,推進“一帶一路”建設,中國將在促進基礎設施互聯互通、提升經貿合作水平、大力拓展產業投資、深化能源合作、拓寬金融合作領域、密切人文交流合作、加強生態環境合作、全面推進海上合作八個領域加強與沿線國家和地區的聯系。但是這并不意味著這八個方面是簡單的平行并列關系,更不能說明保護環境的重要性排在第七位。實際上,如果環境保護與可持續發展問題不能根治,其他領域的合作事項也難以高質量進行。無論是在基礎設施節余投資還是在能源資源合作等領域,沿線國家和地區能否參與并支持,主要取決于中國的生態發展理念、環境法律法規和環境保護行動。
總之,“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應當認清目前所面臨的生態保護和經濟發展的雙重困境,搭建好傳播生態文明理念和生態環境標準的新平臺,并把環境保護作為“一帶一路”建設的基礎條件和根本保障,提升環境保護在“一帶一路”中的戰略定位和功能作用,這是樹立中國形象、凝聚國際共識、實現平等互惠與可持續發展的基礎。
3.1在環境治理理念上,發揮生態環保的示范作用
環境保護向來是一個從普遍沉默到逐漸沉淀的議題。中國作為發展中國家的領跑者,應當在“一帶一路”合作中打破沉默,發揮生態環保的示范作用,讓更多國家和地區參與到環境保護跨國合作中來。一方面,中國各級政府特別是“一帶一路”沿線的地方政府應該高度重視生態環境保護與治理,積極轉變經濟發展方式,更多地運用排污收費、排污許可權交易、財政稅收政策、資源綜合利用政策和綠色經濟核算試點等環境政策工具,推動“一帶一路”經濟結構升級和加快環境治理工程建設。另一方面,中國政府和其他沿線國家要在生態發展理念、生態制度機制上發揮先行先試作用。在開展自然資源資產離任審計、編制自然資源負債表、自然資源資產產權確認登記、資源產出率統計、建立流域生態補償機制等方面探索先行先試[19],更好地平衡經濟發展與環境保護的關系,促進環境保護政策與經濟發展政策的深度融合。
3.2在環境治理制度上,構建國內外新型治理體制
“一帶一路”是進一步優化全球治理跨國界、跨洲界、跨領域的合作機制,需要在國家和國際層面消除環境治理低效率、碎片化的現象?!耙粠б宦贰睉鹇詷嬒氲奶岢鰧⒌贡浦袊厮車鴥拳h境治理體制,促使全球建立跨國環境事務合作治理的新機制。
第一,在國內層面構建政府間跨部門協同機制。中國傳統的環境治理體制是碎片化的,縱向上從中央到地方分為五級,橫向上分散在若干個職能部門中,需要加強不同層級政府間的協同合作,促進若干職能部門間的協同配合,形成環境治理的合力。首先,在總體架構上,設立超越部委的環境治理權威機構,并將環保、產業、發改、住建、財政等相關部門納入其中,僅僅依賴環保部門來治理污染,權威性已不足以消除地方發展和環境保護的利益矛盾。[20]其次,在橫向協同上,構建和完善各利益主體相互協商的跨部門協調機制,實現若干個職能部門在環境政策目標上的高度整合,優化環境治理的資源配置。以環保投入為例,全國人大的統計表明,近三年中央財政對環保的投入連續三年增加13%,但這三年財政收入增長均超過13%,所以環保投入實際占比不增反降[21]。這就需要環保部門和財政部門進一步協調磋商,加大環保投入力度。除財政投入之外,各部門之間還存在立法、政策、制度體系不一致的現象,這也需要發揮跨部門協調的力量,整合各方利益需求,消除部門之間政策與法律的沖突,促進跨部門協同行動。最后,在縱向協同上,通過綠色考核和轉移支付來落實地方環境保護責任,轉變經濟增長方式。一方面,要加強中央環境轉移支付力度,統籌地方生態環境保護專項資金,合理平衡中央與地方的事權并厘清所需財政資金[22]。另一方面,也要建立科學合理的綠色考核機制,及時有效地開展環境信息披露制度,并在綠色考核基礎上,完善落實縱向上的行政問責監督機制,建立可量化的問責標準,將跨部門、跨層級合作成果也納入問責考量范圍[20]。
第二,在國際層面完善環境保護合作制度。為應對“一帶一路”中環境污染的“空間轉移”風險,在全球建立跨國環境事務合作治理新機制迫在眉睫。第一,在跨國法律法規方面,讓中國的環境政策、法律制度與國際社會接軌,形成多方統一的理念共識、政策制度和環境標準,更重要的是要提升各項條約協議和環保標準的強制約束力。比如,我國分別與塔吉克斯坦、烏茲別克斯坦簽訂的《中塔環境保護合作協定》、《中烏環境保護合作協定》,更多停留在環境保護的理念和意識層面,存在環境保護責任不清等問題;而2015年修訂完的《中華人民共和國環境保護法》也存在難以執行的困境。第二,在跨國激勵監管方面,要完善跨國多方協商和爭端解決機制,構建跨國環境監管和市場化運行機制。解決環境爭端的有效辦法就是通過多方協商、談判妥協來明確責任是非,并利用法律規則賦予權威[23]?!耙粠б宦贰笨梢砸劳猩虾=洕献鹘M織、中亞合作組織、中西亞經濟合作組織、圖們江開發計劃(TRADP)等現存的國際平臺,來完善污染排放清單和環境信息公開規則,建立嚴格的違約制裁標準,將中國已經開展的碳交易市場、環境稅收政策等推廣到沿線國家和地區。第三,在跨國多邊合作框架上,各個國家和地區既要消除區域內已有合作框架的不協調,也要在科研投入、綠色金融等新領域展開合作,例如,在各國建立綠色增長實驗室,通過綠色絲路銀行、絲路基金等新的融資方式完善多元化、多層次的跨國環境保護合作制度。
3.3在環境治理策略上,鼓勵多元主體共同參與
跨國環境治理不僅是一個技術問題,更是一個社會問題,因此需要鼓勵企業資本、NGO組織與民間力量、專家智庫等多元主體共同參與,形成多中心的協同治理網絡,擴充“一帶一路”建設中環境保護的主體力量。
首先,在企業層面,私營部門既是環境治理的客體,也應當成為環境治理的重要主體。一方面,政府要鼓勵更多的民營資本、外來資本參與進來,讓更多的環保企業獲得關稅優惠“走出去”,通過搭建綠色供應鏈聯盟等方式開展國際合作。目前已有一些市政環保類企業在馬來西亞、印度尼西亞等地布局,諸如北控、桑德等上市公司也在朝國際環保市場發展。另一方面,要加大國內政府和國際社會對違法企業的監管力度,統一污染物排放標準,高度重視并落實環評監督制度和排污許可證制度。我國新修訂的《環境保護法》在政策戰略環境影響評價、責任查處追究方面有所突破,稱“未依法進行環境影響評價的開發利用規劃,不得組織實施;未依法進行環境影響評價的建設項目,不得開工建設”,但是諸如企業環境違法成本低廉和《環境影響評價法》相應條文尚未及時調整等問題,仍讓違法企業有“租”可尋。
其次,國內外政府要高度重視NGO組織和民間力量。綠色和平組織、世界自然基金會、地球之友、自然之友等已成為參與全球環境問題的重要主體,在環境保護領域提供了大量專業化的優質服務,因此,“一帶一路”沿線國家和地區要積極通過政府購買公共服務與國內外NGO 開展合作。NGO組織和民間力量主要通過三種方式發揮效力:一是在政策議程設立階段,組織專家實地研究,遞交環境報告,發現并調查重大環境污染或破壞問題,如地球之友就曾向60多位官員遞交技術報告觸發政策議程;二是在政策方案制定階段,提供相關環境信息,參與國際環境談判和國際環境條約的擬訂,《里約環境與發展宣言》就是在環保NGO起草的文件基礎上修改并通過的;三是在政策方案實施階段,倡導和宣傳綠色環保理念,喚醒公民參與,監督企業行為,聯合企業共同研發綠色技術,如世界自然基金會發起“地球一小時”活動,號召各個國家節能環保[24]。但是,目前國內的NGO由于身份、資金、管理、技術等客觀條件的限制仍然面臨發展困境,難以通過環境訴訟途徑有效制約企業的污染行為。希望通過“一帶一路”新平臺,我國的環保NGO可以向國際NGO尋求更多的經驗和支持,扮演國內外環保使者的重要角色,真正迎來NGO組織和民間力量的春天。
最后,國內外政府也要高度重視專家智庫的作用,推進國內和國際智庫之間、智庫與政府部門之間、智庫與企業之間、智庫與民間NGO之間的環境合作機制,發揮智庫參與并影響環境政策過程的功能。為配合環境保護在“一帶一路”中的合作倡議,中國特色新型智庫的建設步伐空前加快:2014年7月,環境保護部和美國環保協會舉辦中美環境智庫政策對話,探討環境風險和環保措施等議題;隨后,生態文明貴陽國際論壇2014年會開啟“共建綠色絲綢之路”分論壇,拉開地方綠色發展和環保行動的新序幕;2015年3月,環保部、中國-東盟環境保護合作中心、中國社科院等機構齊聚“一帶一路”環境保護國際合作建設研討會,推動環境保護進入國際多邊合作;4月8日,當代世界研究中心聯合國內50多家智庫和研究機構成立“一帶一路”智庫合作聯盟理事會,探索信息共享、政策解讀、資政建言的新模式;4月22日,國務院發展研究中心再次舉辦年度“一帶一路”國際發展高層論壇,倡議打造可持續的絲綢之路……由此可見,“一帶一路”建設確實點燃了中國智庫與國際社會在環境保護上的激烈討論與深度合作。但是,要想牢牢把握在國際智庫舞臺上的發言權,中國智庫既要主動搭建國際層面的常態化合作機制,更要在國際舞臺上保持獨立性和專業性,讓那些熟悉環境保護和“一帶一路”的專家學者真正參與到“一帶一路”建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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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ategic Positioning and Governance System on Environmental Problems under the Perspective of “the Belt and Road lnitiatives”
WANG Luozhong, ZHANG Yijun
( School of Government, Beijing Normal University, Beijing 100875 )
As an important issue of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s”, the challenges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re mainly due to the national and regional conflicts between economic development and ecological environment. It is not sufficient to rely solely on a single government department or policy, or just rely on certain initiatives and actions of individual countries or regions to deal with these cross-border environmental risks, which will force domestic and international community to enhance the strategic position of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and reshape new environmental governance system. Under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s”, local governments along the way shall not only play an exemplary role on ecological environment protection, but also establish collaborative governance mechanisms between lateral and vertical levels of government departments, improving cross-border cooperation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system, and jointly encourage enterprises, NGOs and civil forces, think tanks to participate in environmental governance.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s; environmental protection; collaborative government; citizen participation;environmental NGO
X321;F125.1
1674-6252(2016)04-0060-05
A
10.16868/j.cnki.1674-6252.2016.04.060
王洛忠(1977—),男,管理學博士,北京師范大學政府管理學院教授、博士生導師,主要研究方向為公共政策分析、中外行政改革比較,E-mail: bnuwlz@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