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土地的味道
——三人談之薛九英講座有感

韓 莎

（湖北師范大學音樂學院，湖北 黃石 435002）

尋找土地的味道
——三人談之薛九英講座有感

韓 莎

（湖北師范大學音樂學院，湖北 黃石 435002）

本文以薛九英老師的講座為題，從陜北的地理、人文、陜北民歌的種類、保護過程中的亂象及民歌的保護和利用幾個方面闡述分析了陜北民歌的生態變遷與傳承保護過程中的現象及困難，進一步梳理了薛九英老師在保護陜北民歌方面所做的工作。

陜北民歌；薛九英；保護；傳承

中國音樂學院第83期“三人談”講座的主題是“陜北民歌的回顧與展望”，由薛九英老師主講。薛九英，西安美術學院藝術教育學院音樂系教授，陜西傳統音樂挖掘、整理、研究、推廣專家。

陜北民歌是我國民歌藝術領域里一顆耀眼的明珠，是陜北文化的重要表現形式，它植根于民眾中，反映著陜北的風俗人情、地貌歷史。薛老師的講座從自然地理、人文歷史等幾方面對陜北民歌的生態變遷及傳承保護進行了回顧與展望。

黃土高原幅員遼闊，地形破碎，水土流失嚴重，形成了溝壑縱橫、形態復雜的地形地貌特點。同時也就了獨特的社會風俗和生活習慣，形成了獨特的地域文化。陜北東臨黃河、北接內蒙，人煙稀少、交通不便，造成了陜北民歌中“女人憂愁哭鼻子，男人憂愁唱曲子”，靠吟唱山歌抒發內心思想，緩解苦悶生活的現實狀況。

歷史記載中，陜西北部的高原地區與中原文化的聯系并不緊密，而與北方草原的游牧民族交流更密，從而形成了農耕文化與游牧文化的相互融合的現象。“陜北高原這塊特定的介于游牧文明和農耕文明之間的土地，以及介于關中本土正統文化和西域外來文化的融會交合的文化精神氛圍共同造就和熔鑄的一種特定的具有相當力度和深度的民歌藝術審美范型。”①

陜北民歌具體濃厚的鄉土氣息和樸實風格，當地俗稱“山曲”或“酸曲”，主要有信天游、小調、酒歌、榆林小曲等二十多種，其中以信天游最富特色、最具代表性。信天游即興創作的產物，村民們下地干活，上山放羊，進林子砍柴，趕毛驢拉煤炭，心有所感，便放開嗓子歌唱起來。曲調悠揚高亢，粗獷奔放，節奏鮮明，韻腳和諧，抒情色彩濃，充分體現了陜北人的豪放性格。

隨著現代工業的發展，農業的衰退，包括陜北民歌在內的傳統文化和民間藝術正面臨著消亡的危機。老藝人、老一輩民歌手的相繼去世、聽眾流失等現實問題都提醒著我們搶救和保護陜北民歌的問題已迫在眉睫。薛九英老師提出了一個觀點：“樂譜是音樂的尸體”。他認為在民族音樂集成的編撰中，只重記譜，不重錄音，造成非常大的損失。樂譜只有一張皮，而沒有血肉，所以說樂譜是音樂的尸體。樂譜不是音樂的本體，而只存在于音樂的具象之中。課堂上播放了《五更鳥》、《趕牲口》、《蠻婆相面》、《女兒尋漢》等原汁原味的老一輩陜北民歌手的原聲錄音。這些音響只放在地區文化館，只有樂譜出版了，所以現在的音響素材是最大的問題。民歌的味道都在聲音里，樂譜上是看不出來的，尤其是中國戲曲和說唱，濃郁的韻味只看樂譜是絕對表達不出來或者表達不準確的。音樂人去田野里采風，其實就是要尋找土地的味道。但是目前流傳開的陜北民歌很多已經失去原有風味。

做田野采風調查時，薛老師發現，找一個當地出名的民歌手十分困難，找到的也大多是六七十歲的老者，極少有完整唱完三首歌的。這說明老藝人們已經很久沒有唱歌了，也沒有人跟他們學這些歌曲，因為大家都想著進城過現代化的生活。50歲以下的藝人，會唱的曲目都是從磁帶里學來的，曲目多是《蘭花花》一類陜北民歌中的“流行歌曲”，能唱個酒曲《人窮衣衫爛》就算“腕”了，純正的民歌正逐漸遠離我們。薛老師認為，完整記錄民歌精髓的惟一辦法就是錄音，清唱是最精確、清晰、完整的方式。他托朋友幫忙找線索，尋找陜北民歌藝人。帶著學生，做起了這件在別人看來是出力不討好的事情。2006年，薛老師與愛人以挖掘、整理、出版、研究陜北傳統音樂乃至西北傳統音樂，尤其是搶救瀕危的音樂類非物質文化遺產為宗旨成立了九音唱片公司。成立至今，先后為老藝人們錄制了《三十里鋪——陜北民歌歌后馬子清清唱專輯》，《二道圪梁——陜北民歌活化石柴根兒清唱專輯》（雙CD），以及《大燉羊肉離不了蔥——朱廣亮神木酒曲清唱專輯》。

2007年，他又和幾個志同道合的朋友籌建了陜北傳統音樂網，其中包括民歌，在全國曾經做的非常紅火，后來新媒體出現，運營了七八年的網站關停了，原因是現在人都使用手機看微信，很少上電腦了。2015年下半年，薛九英老師作為藝術總監成立一個名叫“陜北民歌”的微信公眾號，這是一個公益平臺，每兩天回推送一首原汁原味的陜北民歌，目的是為拉近陜北民歌和包括年輕人在內的聽眾們的距離，讓更多的人更便捷的欣賞到高水準的陜北民歌。

“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與傳承”都是當下的熱門詞匯，但傳統民歌的困境和傳承的難度都是我們必須面對的事實，但是難也要做，因為民歌絕不僅僅是民間傳唱的歌曲這樣簡單，它映射著歷史的進程和文化的變遷，帶有深沉的土地的味道。薛九英老師為陜北民歌的保護和傳承付出了很多，但這些僅僅是民歌保護工作的滄海一粟，民歌保護事業需要更多人的自覺參與和多方協助，長期的進行下去。■

注釋：

① 張智斌.人文地理學視野中的陜北、陜南民歌比較闡釋[J].中國音樂學,2006,03.

[1] 胡有筍.陜北民歌研究的現狀與問題[J].交響——西安音樂學院學報,2008,03.

[2] 呂政軒.陜北民歌藝術論[M].銀川:寧夏人民出版社,2004.

[3] 張智斌.人文地理學視野中的陜北、陜南民歌比較闡釋[J].中國音樂學,2006,03.

[4] 劉清.生態傳承還是文化記憶？——山東名額傳承保護之感[J].交響(西安音樂學院學報).2013,12.

[5] 張智斌.陜北民歌形成的歷史淵源及其調式特點[J].西北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05,11.

[6] 喬建中.“原生態民歌”瑣議[J].人民音樂,2006,01.

韓莎（1980-），湖北師范大學音樂學院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