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減稅為稅制改革鋪路
給企業減負,關鍵在全面推進“營改增”,它是深化財稅體制改革、推進經濟結構調整和產業轉型的“重頭戲”。李克強在多個場合表示,營改增不只是簡單的稅制轉換,更有利于消除重復征稅,促進工業轉型、服務業發展和商業模式創新,是一項“牽一發而動全身”的改革。
“營改增”是當前最為迫切的一項稅制改革,其意義不僅在于其本身,而且對于經濟的發展、稅收情況、財政體制和稅收體制的改革都有深遠的影響意義。
全國政協委員、財政部財政科學研究所原所長賈康表示:“營改增’是一項稅制改革,其結構性減稅的特征很明顯。‘營改增’的內在機理是鼓勵專業化競爭。它減少了營業稅的重復征收。”
此前,國家稅務總局原副局長許善達表示,全面“營改增”的減稅額度有望達到9000億元。有預測稱,2016年,已納入“營改增”的行業減稅規模估計有2000億元,金融業、房地產和建筑業、生活服務業等行業減稅規模或接近4000億元,2016年“營改增”減稅總規模接近6000億元。
“必須要看到,‘營改增’這個稅制改革是當前的讓利,更是在培育未來的‘新動能’。”李克強總理在1月22日的座談會上說,用短期財政收入的“減”換取持續發展勢能的“增”,為經濟保持中高速增長、邁向中高端水平打下堅實基礎。
“消除了行業的重復征稅問題,有利于企業的專業化發展、專業化分工協作,這是社會大生產的基本形式。比如,可以把服務業等行業外包出去。所以才有利于生產性服務業的發展,有利于經濟的轉型升級。”中國政法大學財稅法研究中心主任施正文說。
“減稅”是“營改增”的功能之一。
最難推行“營改增”的4個行業將在今年被全部覆蓋。財政部部長樓繼偉表示,2016年將全面推開“營改增”改革,將建筑業、房地產業、金融業和生活服務業納入試點范圍。
把“營改增”推廣到建筑業、房地產業、金融業和生活服務業,不僅有益于這4個行業的稅收結構的調整,其他行業也都會受益,都可以實現抵扣。
山東某紡織品出口貿易企業負責人表示,近兩年,經濟下行壓力大,企業效益受到很大影響,再加上稅收抵扣鏈條的不健全(比如人工費、差旅費等),企業賦稅壓力非常大。“紡織品行業增值稅的基本稅率是17%,但我們企業能負擔的稅率也就只有4%左右。我們真是覺得不堪重負。”
許善達認為,“營改增”是惠及所有企業的,原來營業稅企業改征增值稅會減稅,原來買服務的那些增值稅納稅人也會相應增加抵扣項目,可以實現減稅。這也算是流轉稅環節的普遍性減稅。
不過,增值稅的減稅幅度增大,并不代表著整體稅收收入降低幅度大。“雖然供給側改革強調稅收收入整體要減,但考慮目前財政的需求和財政政策的需要,恐怕近期也不可能減稅幅度太大。”施正文認為。
“十八屆三中全會公報將“穩定稅負”作為我國未來完善稅收制度的改革要點,而要保證稅負的穩定,稅制結構的調整一定是結構性的,相互影響的,有減稅就有增稅。”施正文說。
“我國稅制結構的問題在于間接稅比重過高,直接稅比重過低,企業納稅多,自然人納稅很少。這樣就會造成國內商品服務的價格過高,特別是奢侈品價格過高,對消費和進出口都產生不利影響。所以稅制結構需要轉型,需要提升直接稅,降低間接稅,這樣我們的稅制才能更加科學合理。”施正文說。
“營改增’本身是一種稅制改革,同時其減稅功能又為其他稅制改革提供空間,鋪平了道路。”施正文說,“沒有增值稅的減,其他稅制改革推出后,整體的稅收效益就是增稅,所以增值稅必須要減。”
稅制改革是配套改革、聯動改革。“營改增”的迫切性再現。據了解,其他稅制改革之所以難以推出,也在于“減稅”仍未實現。
此外,“營改增”還具有財政體制調整方面的功能。
增值稅是中央與地方共享稅種,營業稅為地方的主體稅種。“營改增”不僅關系著稅收體制全局穩定,也關系到中央和地方各自的利益分享。
據統計,2015年前11個月,剩下4個行業的營業稅收入實現1.75萬億元,占地方一般公共財政收入比重為23%。而增值稅為中央和地方共享稅,目前中央和地方按75∶25分成。
不少業內人士擔心,全面推進“營改增”后,原來地方的主體稅種變成地方分享25%,會對地方財力造成沖擊,并進而增加本已沉重的地方事權負擔。
施正文指出,“營改增”改革更全面的意義就是倒逼財稅體制改革。像房地產稅等地方稅種都還沒有發展起來,第一大稅種營業稅又改成了增值稅,勢必要調整、理順中央地方財政分配的體制,調整這個體制勢必要引導配套改革。
李克強指出,要采取增量式和漸進式推進改革,避免財力分配格局變化對經濟平穩運行造成影響。
“這就是說,目前的分配格局不能從根本上打破,考慮改革的可行性和承受力,又要做相應的調整。所以,這次要調整央地的分配比例。”施正文分析說。
1月22日的座談會信息顯示,增值稅分享比例將做適度調整。在2015年末全國財政工作會議上,財政部也曾研究調整增值稅在中央和地方之間的比例劃分,地方增值稅分享比例有望調高。
然而,具體按照怎樣的比例分享,備受地方關注。
施正文建議,我認為要適當優化分享方案,比如分享比例因地而異,讓地區之間有適當的差異。“因為稅收征管中長期存在著因稅源與收入背離的問題,所以,地區之間也存在著稅收負擔分配不公、財政收入分配不公、征管中寬嚴程度不一等問題。”施正文說。
“另外,也可以借鑒德國的做法,按照各個地方商品服務的零售總額占全國的比例還確定增值稅收入的分配,因為稅收最終是消費者承擔。我認為這種分配方式也是比較合理的。”施正文說,當然,這種做法更有可能打破現在發達地區的既得利益。
“我們目前還沒有法律對第一種方法做相關的規定。財政體制涉及一個國家的中央與地方關系,是最核心的關系,必須通過法制化才能保證權威性和穩定性。”施正文指出。
“財稅不僅僅是經濟問題,更多的是政治、社會、法律、文化各方面的問題。我們的現代稅制改革已經拓展到現代國家治理的高度。對我們國家提出的全面深化改革、全面依法治國的戰略布局的意義非凡。從這個層面,我們看增值稅,就已經超越‘稅’了。”施正文總結說。
(《人民日報》2016.2.1、《每日經濟新聞》2016.2.18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