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平俊
(紅河學院音樂學院,云南 紅河 661400)
由《小河淌水》二度創作引發的理性思考
王平俊
(紅河學院音樂學院,云南 紅河 661400)
本文將從造成尹宜公對他人二度創作產生遺憾的原因、二度創作中主客觀的發展宗旨、直覺對二度創作的發展三個方面進行闡述,希望研究能使自己今后的二度創作變得更加理性與客觀。
二度創作;音樂;情感;直覺
在一次音樂會準備的過程中我親密的接觸了《小河淌水》,再考究其創作背景時我翻閱了《小河淌水紀事》這本書。尹宜公在《小河淌水紀事》中提到:“《小河淌水》我聽過很多人演唱,他們大都可以把旋律的優美展現的比較充分,卻較少有我加工整理時的感受和我想表現的那種深沉的革命激情與對現實生活不滿的呼喚,這樣的現象確實令我有些遺憾。”理性分析,尹宜公的遺憾可能來源兩個層面。首先,從歌詞進行分析。小河淌水的歌詞以抒情為主,從字面上可以感受到思念之情及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但隱藏在歌詞里的革命激情、現實和理想之間的矛盾與痛苦確實難以從歌詞的字里行間獲取。尹宜公所處的年代正是國共兩黨對立激烈的革命時期,當時國民黨不論從軍事力量、管轄面積、政治地位都強于共產黨,所以,共產黨革命的困難很大,進行的非常艱難。以推翻國民黨的腐敗統治的革命志士在這種敵強我弱的革命形勢之下,不得不進行地下革命活動。小河淌水正是在這種環境下創作出來的,也只有在那樣的環境中生活過的人才知道什么是革命激情、什么是痛苦與無奈。一方面尹宜公的遺憾是難以避免,但另一方面可能是尹宜公對歌唱者沒有專業精神的一種無奈。其次,從音樂旋律來分析。雖然音樂有自己的本能,但音樂并非萬能。音樂不具有空間造型性,既不能表現人與物。另外,音樂不具備語言的聲音符號,既不能表明概念性、邏輯性的內容。像情感和精神這種無形、復雜、多變的神經產物音樂就更加無法具體表現了。尹宜公所想要感受到的是精神層面的心里傾向,而這個層面的心里傾向歌曲旋律音響本身無法表達 ,除非作曲家本人直接告訴歌唱者創作時想要表達的思想情感,否則,想完全吻合其意圖,真的很難。
尹宜公確實是個相對客觀的人。他在《小河淌水紀事》中又提到:“然而我又想,不同的表演者和加工者在不同的情境下各有所感、各抒所長,終將使民歌發展起來、豐富起來。想到這些,心中遺憾便瞬間蕩然無存了。”
客觀來講,進行二度創作時,面對一首聲樂作品,如果無法獲取作曲家原始創作意圖,我們應該結合作品歌詞的內容、調式調性、旋律走向、表情記號、反復視唱作品等手段進行二度創作。如果作品是地域性聲樂作品,則還要了解其地域風格、民族特點、人們勞作、生活方式及與其相關的其它藝術形式,如:文化、舞蹈、祭祀、風俗等。如果更深層次的還要研究作曲家的性格、從小到大生活環境,所處時代,或者更多。通過全面的調查工作去貼著作曲家創作意圖進行二度創作。
主觀來看,二度創作之所以叫做二度創作,原因是出現了和作曲家不完全一樣的情感體驗。有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哈姆雷特,這句話揭示了成果的多元性,音樂也是如此。大部分人表達悲痛、憤怒時,一般都會采取痛哭、吶喊的方式。但是不排除有些人的表達方式可能是沉默、靜坐。著名女高音歌唱家彭麗媛和蒙古歌手騰格爾演唱的《小河淌水》就有著非常大的差別。彭麗媛老師的歌聲清純明亮,歌里充滿了少女對愛人的思念之情和對美好生活的向往。而騰格爾老師的音色粗獷蒼涼包含深情思念與呼喚,還蘊藏沉重的相思之苦。
痛哭的音量再小,它還是痛哭,我們可以從呼吸的程度上判斷它不是喜悅,溫柔的音量再大,哪怕用來罵人,它還是溫柔,我們可以從語氣上定義它不是惡毒。就像我們犯了錯誤,母親的責罵一樣,嚴厲中帶有慈愛。所以,進行二度創作時,演唱處理可以有別,但歌詞內容的基本基調要準確,不管你是主觀的還是客觀的,重要的是你在演唱時的神經觸動是不是和音響與歌詞內涵相吻合,這是基本宗旨。演唱《小河淌水》不管表達的是情人的思念之情,還是對美好、自由生活的向往,或者對現實不滿的一種吶喊等都必須有一個情感神經的觸動點,然后以情感為宗旨進行演唱。
直覺從心理上說,是敏感地、直接的,不依靠語言媒介作導向而領會音樂的能力。作曲家創作的沖動往往來源于直覺。尹宜公就是聽到了家鄉的《放羊調》中的曲調片段才燃起的創作《小河淌水》激情。他在《小河淌水紀事》中回憶說:“優美的旋律中蘊含著激情,那是愛情一往情深的思念,是對美好生活的向往,是追求與現實的矛盾、痛苦與呼喚。這種激情沖擊著我,我決心把它整理出來。”《放羊調》是勞動者的勞動歌曲。主要表現放羊者的勞動艱辛、山野的寂靜以及人和大自然的高度和諧之美。然而尹宜公卻從直覺中挖掘出了蘊含其中的另一種激情與吶喊。《小河淌水》的成功創作與尹宜公對音樂的敏感直覺密不可分,無可否認。歌唱者要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真正賦予音樂生命力的是音樂的本能,而音樂的生命力要靠直覺去感受去發現。音樂的旋律音響本身就有天生的或者說是固有的情感傾向,這是不爭的事實。哪怕作曲家把它列上標題、填上歌詞也未必能夠完全左右它,也未必可以征服一個情感豐富而又有理性的演奏家或者聽眾,不敢說有朝一日會被另外一個直覺敏銳的作曲重新命名。因為音樂里隱藏的其它含義,作曲家都未必能想象得到,它還要等后人去挖掘、去創造。音樂的美往往會超出作曲家創作時的預期,因為不同的演唱(演奏)者通過直覺又為其涂上了更多色彩。
《小河淌水》是云南民族音樂中的精品,被世界評為東方的小夜曲,經過時間的考驗與歲月的洗禮更加耀眼奪目。它值得音樂人用畢生的精力去研究、去發現,去挖掘,從而不斷地繼承發展中國民族音樂文化。
[1]尹宜公.小河淌水紀事[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05.
[2]周海宏.音樂何需懂[M].北京:中央音樂學院出版社,2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