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豪
中國政法大學,北京 1000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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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訴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研究
李 豪
中國政法大學,北京 100088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在我國由來已久,但理念上的滯后、立法上的缺陷、程序上的困難等因素嚴重制約了我國認罪處罰有關制度科學有序發展。本文擬立足于該制度的歷史沿革和現有立法規定基礎,深入分析我國認罪處罰的相關制度,立足現存的重點和難點,提出一定的改進措施,期待為司法實踐提供有益的指導。
刑事訴訟;認罪認罰;認定標準;從寬幅度
(一)立法及司法解釋不夠明確
1.被告人認罪標準
“認罪的被告人”首次出現在2003年,當時,我國《關于適用普通程序審理被告人認罪案件若干意見(試行)》對此進行相應的界定,但十多年過去以后,對于被告人“認罪”、“認罪”形式、內涵均未有立法或司法解釋加以明確。①在司法實踐中也存在大量被告虛假認罪的情況,如被告處于從輕、減輕刑罰的考慮或其他非法用途在表面上進行虛偽認罪,或者采取不完全認罪方式,鉆相關條文的空子。
2.對認罪的時間點未予以明確
被告人認罪在不同階段所能體現出來的主觀意愿和客觀價值是有很大區別的。比如,偵查期間認罪的經濟效益較好,能較大的減少偵察資源被浪費,而起訴期間、審判期間認罪,對司法資源的節約比較有限。故此,對被告人認罪期間應予以明確。②然而,縱觀我國目前的立法及司法實踐,對被告人認罪從寬處罰均是一概而論,并沒有區分不同的訴訟環節認罪有機會獲得相應從寬幅度,任何階段的認罪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而言并無區別。從最高人民法院的量刑指導意見來看,當前僅僅只是規定被告人當庭認罪的這一種情形,法官在庭審過程中,根據被告人在案件審理過程中表現出來的認罪態度、悔罪情節等進行綜合性判斷,這不利于對認罪從寬制度進行科學有效整合的要求。
3.從寬幅度并未進行明確的規定
酌量從寬處罰是現階段我國刑事案件中被告人主動認罪的減輕情節之一,但并不是法定的從輕情節,僅僅只是法官酌情判斷而已。這種具有較大裁量空間導致了司法裁判出現較大的隨意性。被告人是否認罪,認罪后是否能得到從輕處罰,具有較大的不確定性。這種不確定性,極大地阻礙了認罪制度的確認和推行,加大了犯罪偵查工作和法院審判工作難度。③
(二)缺乏可操作的處理機制
1.違反訴訟經濟原則
速裁簡易程序、當事人和解程序必須建立在被告人主動認罪認罰這一基礎和大前提下。然而,被告人認罪卻并非是量刑尺度從輕、從寬的必要或主要條件和因素。我國對于法院量刑從輕、減輕、從寬是有十分嚴格的要求的,具體必須滿足罪行較輕,對社會危害性整體不大并出于自愿的心態下認罪伏法。而不滿足以上條件的重罪案件,即使被告人自愿認罪認罰也不能適用這幾類程序以及適用從寬處罰。這從認罪制度設立的出發點和效益上而言,顯然有違訴訟經濟的原則。
2.審查處理流程缺位
實踐中,當前法院認罪案件審查機制缺失,大多認罪程序主要是在送達起訴書副本過程中,被告人主動要求或經送達人提示后同意認罪并適用認罪程序的。此外,對認罪認罰的審查程序及處理流程滯后,難以實現案件的繁簡分流和難易分流。
(一)刑事保護中人權理念尚未確立
認罪認罰問題關系到一國刑訴程序的設置,反映了該國驅動刑事訴訟運轉的核心理念④。我國的認罪從寬制度并沒有以保障被告人權利為著眼點,更多的是將認罪強加為被告人的一項義務,在整個被告人認罪從寬制度上,我國設計理念,更多的是考慮的是對司法資源、提訴訟效率的使用上,而對被告人的主體地位、是否真心認罪等關鍵問題并未有完全進行考慮。
(二)以大眾利益為先導
認罪認罰從寬制度是我國寬嚴相濟刑事政策的制度化,也是對刑事訴訟程序的創新。審判機關在訴訟程序中擁有主導權,其判定認罪認罰從寬情節的前提必然是以社會利益為重心,以國家權力為前提,因此導致我國的認罪認罰從寬制度首要價值為追求司法效率,而將切實保障被告人的權益置于次位。被告人在不同訴訟環節時所做出的認罪供述,對整個訴訟程序的價值是有差異性的,而這個差異性卻往往被審判機關所忽視,進而導致了對認罪認罰的標準難以確定,具體從寬的尺度亦難以設定。
(三)缺乏民事契約化理念
雖然在新的《刑事訴訟法》中明確規定了刑事和解的程序,并對刑事案件契約化的理念進行了闡述,但因其與我國傳統文化中的報應刑觀念相沖突、相排斥,導致刑事和解在司法實踐中使用極其有限,從而造成了被告人認罪的認定標準的缺失和認罪認罰從寬的酌定化。
三、完善我國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具體路徑
(一)確定認罪認罰的認定標準
首先,要從主觀和客觀兩個方面來具體分析犯罪嫌疑人、被告人認罪情節,要對各方面情況進行綜合認定。具體來講,就是在主觀方面要求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切實認識到自己的行為錯誤,且真心悔罪,立志改過自新;而客觀方面則要求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對自己的犯罪行為供認不諱,明確表達出自己行為錯誤的表示,包括以悔過書、主動進行賠償、在獄中積極參與勞動改造等方式。其次,對于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如實承認自己行為失當或錯誤的態度,在其對自己行為不構成犯罪的辯解時不影響其對認罪情節的認定。⑤
(二)明確認罪認罰的從寬幅度
隨著對《刑法》的新的解讀,以及對國外相關法律的借鑒,對我國傳統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具體內容和幅度進行細化是刑法輕刑化發展的必然要求,也是實現對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切身權益最大化的根本舉措。從認罪認罰從寬制度的適用范圍來看,為了防止在實踐中出現罪責不均衡其無其他減輕情節的情況,可將認罪從寬的內容規定為“從輕、減輕或免除處罰”,同時結合犯罪嫌疑人的犯罪性質、認罪時間、認罪態度等主客觀因素,來綜合考量從寬處罰的幅度,使司法機關在適用從輕、減輕、免除及緩刑、減刑、假釋等制度時有法可依、有章可循,從而使審判更加科學化和合理,判決結果更具有人性化和公信力。
(三)將認罪認罰從寬明確為基本訴訟權利
有權利的告知才有權利的行駛,才有權利的保障和救濟,故應將認罪認罰從寬明確為一項基本訴訟權利,在不同的訴訟階段均應告知犯罪嫌疑人、被告人。例如,在偵查階段的時,在第一次訊問犯罪嫌疑人過程中,偵查人員就應當履行告知義務,告知犯罪嫌疑人如實供述犯罪行為,依法可以予以從輕或減輕處罰,該告知義務應當記入訊問筆錄。當案件進入審查起訴階段,檢察人員提訊被告人時亦應當履行告知義務,而法院第一次開庭審理告知被告人訴訟權利和義務時也應加入該項告知環節,甚至在判決生效后在刑罰執行通知書中也應當告知罪犯認罪認罰從寬的權利,真正將認罪認罰從寬制度貫徹到每一個訴訟階段中。⑥
(四)將認罪認罰提升為法定情節
將認罪認罰上升為法定的從寬情節已是國際化趨勢,根據我國司法實踐的現狀,將認罪從寬上升為法定從寬情節,既有法律基礎,更有現實實踐的必要性,不僅能夠貫徹我國寬嚴相濟的刑事政策,保障被告人的基本權利,也可體現認罪作為適當減輕量刑情節在刑事訴訟中的價值。只有如此,才能夠使自愿認罪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對“坦白從寬”的理解、遵從和期待得以實現。在現實示范的作用下,可以激勵更多的犯罪嫌疑人、被告人選擇自愿認罪認罰,以期達到法律效果與社會效果的最大化。
[ 注 釋 ]
①王海英.認罪認罰制度完善的基本路徑[J].西安石油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5(4).
②余勝,廖勇.認罪從寬制度在實踐中的完善[J].西北民族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3(1).
③虞平.從訴辯交易看如何建立我國特色的認罪程序[J].法學,2008(7).
④施鵬鵬.為職權主義辯護[J].中國法學,2014(2).
⑤蔡巍.認罪被告人的權利保障研究[C].認罪案件程序改革國際研討會論文集,2008.
⑥樊崇義,陳驚天.刑事訴訟自白認罪減刑規則研究:剖析建構中國特色刑事訴訟分流體系的根本出路[J].鐵道警官高等專科學校學報,200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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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豪(1990-),男,漢族,廣東汕頭人,中國政法大學,學士,研究方向:刑法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