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給那場飄舞的雪

曾順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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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給那場飄舞的雪

曾順寶

對于那場雪，心里一直念念不忘，卻遲遲不愿動筆，是心已蒼老，或是憂郁的心情寫不出甜美恰當的文字，怕辜負了那一場美景？還是擔心我的孤寂冷漠，褻瀆踐踏了雪的純潔美麗？

深深地喜歡冬天的雪！喜歡茸茸的雪意酣暢在天地之間……喜歡雪的潔白典雅、雪的輕盈舞姿、雪的寧靜安詳。想到雪，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書中那墨韻飄香的詩行：“窗含西嶺千秋雪，門泊東吳萬里船”，“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天人寧許巧，剪水做花飛”……

對雪的情有獨鐘，很多年過去一直都沒有改變。認為沒有雪，整個冬天都會顯得沉郁暗淡，沒有雪的日子心情也會變得浮躁、傷懷，待到白雪紛紛、萬頃條田銀裝素裹，心情則得以釋懷。

那天，期待已久的雪終于飄然而至。像白色的精靈，從遙遠的國度蜂擁而來。仰望著雪的眼睛里滿是欣喜，沒有比下雪更愜意的事了！

起初，稀疏細小的雪花無力地隨風飄落，我等待，張望……終于，欣喜地發現，逾來逾多的雪花飄來了，晶瑩的隊伍壯大了。伸出手來，接幾片，那幾片雪花瞬間便在手中消逝了，它如此輕柔，以至于我根本感受不到它的存在。

試想飄著雪花的時刻，把自己置身于雪的懷抱，仰望著雪簌簌的飄落，“拭雪拂花，長袖清香”，該是怎樣的一種意境啊。沒想到，這樣的時刻就這樣來了。這漫天飛舞的飄雪又是經歷了多少磨礪才這樣不羈不絆、淋漓盡致地展現在人們眼前的啊！

雪花紛飛，放眼遠眺，天地一色，灰蒙蒙的一片，一種無法形容的壯美。輕輕地，靜靜地，潔白無瑕，晶瑩剔透，大地萬物靜立不動，雪地里的人們、樹木、房屋、大棚構成了一幅清純的水墨畫。如此一個個潔白條田，一排排鍍了銀霜的大樹，構成了團場一幅獨特的景象。那是一種無需言語的恬靜之美，那是一種無需渲染的壯麗之美。

細微的雪花，把地面鋪上了潔白的、厚厚的一層，給那枯萎孤獨的枝椏，也穿上了一件羽翼霓裳，再也不見一樹的蒼涼寂寞的景象。佇立在雪花堆砌起來的銀色世界，仰臉感受雪花親吻的溫度，沁人心脾；閉眼聆聽雪花開放的聲音，感受她精靈般的氣息，如詩如幻。整個世界只有寧靜、只有潔白、只有雪花碰撞時的簌簌細語。沒有吵鬧，沒有傷痛，心，也被這一片純美無瑕深深地陶醉了，感覺這觸手可及的溫暖，世俗的煩惱、苦悶、浮躁，都被這紛紛揚揚的雪花輕輕拂去，心境變得如此寧靜！

下班途中，盡管天空已經落下最后一道帷幕，我還是執著地行走在雪地上，童話般的美景讓人熏熏然不知歸路的感覺。喜歡在雪地里行走，尋找心中那份心靈的清澈，我不是為了踏雪尋梅，只是喜歡聽到那“嘎吱、嘎吱”作響的踏雪聲，沒有沾染塵世絲毫的俗氣，那樣委婉而動聽。暮然回首，雪地上，已經留下自己的腳印一行行、一串串，凝望良久，忽然頓悟，這正如走過的人生之旅，在這潔白如雪的大地上，該怎樣留下腳印一串？

一個人孤零零地走在路上，聽到一聲烏鴉幽怨、粗啞的鳴叫，看著那些雪花飄落，感到稍許的凄涼，頓覺家的溫暖，不由自主加快腳步。忽然又想起那句古詩，“柴門聞犬吠，風雪夜歸人”。

回到家中，斜靠窗前，借路燈之光，看雪花如柳絮般輕舞飛揚。輕風掠過，雪花便隨風變幻舞姿，輕盈、飄逸，那份沉靜，那份寧謐，讓人不忍心有一丁點兒的侮辱和踐踏！只想靜靜地注視，默默地品味。我只是在想，不說一句話，靜靜地看雪。

看著飄雪，心思飄忽在滿世界耀眼的潔白中，不自覺地心境也越發落寞起來。仿佛這場雪，落進我心底不是在冬天的季節，那莫名的憂郁和惆悵，在飛雪飄飄然里不斷伸向遠方，伸向南方的故鄉……而南方的冬天，難得下一場酣暢淋漓的雪！出生在南方的我，舍不得這場相逢，舍不得這個畫一樣的世界，舍不得這一季的雪落！坐在屋內胡思亂想著，患得患失，真實與虛偽模糊不清，又不可名狀地徒添煩惱。

雪后的世界，依舊銀裝素裹，依舊明亮清爽。雪的品質永遠都是那么潔白、無私，雪的情懷永遠都是那么壯麗、寬闊，讓靈魂與雪同行，在白茫茫的一片中換回自己塵封的心，讓心靈之中也有一片凈土。其實，我是想擁有雪一樣的情懷，留下一些雪的痕跡，刻錄一份雪一樣的胸懷，期待一種美好！

過去的不會再回來了，一生輾轉奔波到了今天，雖有一種歷盡滄桑的疲憊和茫然，但心境終究還存了一份浪漫，那飛舞中的雪花中還孕藏著一份希望……

“瑞雪兆豐年”。白雪落進田里，天氣轉暖，日出化水，滋潤了土地，這就是它的使命，也是它潤英萬禾生命的靈性。雖然它不能占據四季光陰，但潔白的它卻照樣能使無數多彩的花綻放爭艷。

雪，飄落在蒼茫的大地上，飄落在我帶著希冀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