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珠中的倒影

李成

動物開始發言

總想從水里撈月亮的不是我們猴子

而是你們

你們在等待一只兔子

卻錯過了時光和收成

狐貍可能仗著一頭老虎

占據一小片山林

而你們呢 ?卻一占就是一片國土

還有一個宮廷

烏鴉叫就說晦氣

又說它是反哺的“慈鳥”

——可笑 ?矛盾

鱷魚的眼淚是假的

世上沒有幾個人的眼淚是真

蛇褪盡了閃電

幸虧沒有完全放棄毒液

就藏在仇恨的牙根

朝三暮四 ?朝四暮三

你們就會玩這點小聰明

多次重復別人的話語

卻怒斥鸚鵡的一次反諷

你們總是把自己的過失

推到我們身上

只有少數幾個承認自己愚蠢

殺雞取卵 ?煮鶴焚琴

在漫長的年月你們都聽從

一只公雞的號令

“狼來啦！狼來啦！”

在你們這里 ?真理

是在第三次呼喚聲中來臨

至于老天眨眼大地搖腿

其前兆你們至今還懵懂

而一尾魚也稱得上是“卡珊德拉”

孔雀開屏 ?那是唯美

你們只看見它露出私處

幾千年了 人類的思想還這么貧乏

因為你們一直不過是喜歡捉幾只流螢

照亮短短的一行文字

倒是謝謝你們沒有把我們殺盡

那是因為暫時還需要我們同行

可我們還真不想

與你們同處于同一片天空

是的是的 ?敬謝不敏！

雨 ?景

一滴滴的雨水趕來

一滴在把一滴追趕

一滴沒有落下

一滴就已趕上

落下 趕上 ?前赴后繼

仿佛就為了傳達一句話：

打開門吧 ?打開門吧

萬物花開 ?萬物生長

前赴后繼趕上 ?落下

萬物為什么要在雨中發傻

石子兒瑟縮著 ?樹木耷拉枝椏

土坷垃正在變成泥漿

滴答 ?滴答

只有一只鳥兒飛出來

拍動淋濕的翅膀

“呱哇”一聲 ?劃破青蒼

卻不知飛向何方

整個龐大的夜晚

都開始在——

一顆小小的雨珠兒里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