寄望中國非法木材進口份額繼續下降

艾莉森·霍爾

2015年底召開的巴黎氣候大會上通過的全球氣候變化協議，將為完善木材生產國土地使用的治理工作提供進一步支持，但這一領域的成功還需要大幅削減非法木材市場。世界森林資源目前仍面臨非法采伐的威脅。非法采伐助長腐敗之風，破壞國計民生，催生社會沖突，剝奪政府收入，侵蝕國家自然資源基礎，也給應對氣候變化、推動可持續發展的進程帶來嚴重影響。

中國非法進口份額從26%降至17%

過去十年，減少林業產業的違法行為取得了重要進展。自2006年以來，英國皇家戰略研究所一直致力于跟蹤研究各種非法采伐治理工作產生的影響。在我們此次評估的9個木材生產國中，2000至2013年間，非法生產的木材超過8000萬立方米（原木當量），幾乎是這些國家木材總產量的1/3，并將會產生至少1.9億噸二氧化碳排放；10個木材加工及消費國中，9個國家的非法進口份額有所下降，而在世紀之交，這些市場的非法木材進口份額還非常高。例如在中國，非法進口份額從26%下降至17%，但仍然是一個不小的數目。

我們對這些加工國和消費國的政策評估結果發現實際情況十分復雜：三個歐洲國家（法國、荷蘭以及英國）以及美國所采取的措施影響最為深遠；一些國家主要采取自愿措施（如中國和日本）；而其他國家（印度和韓國）還沒有關注到這個問題。

作為減少非法木材貿易策略的一部分，接受評估的消費國政府正在努力發展合法木材市場，主要手段包括兩個。第一，公共采購政策：中國、法國、日本、荷蘭以及英國都有木材相關的公共采購政策；印度和韓國則還沒有此類政策。第二：鼓勵私營部門開展相關行動：許多消費國都試圖通過鼓勵私營部門采取相關行動，提高合法木材的需求量，行動包括推廣自愿措施以及出臺旨在提高透明度的法律。

中國政府一直以來都在探尋改善私營部門行為的方法，包括探索發展木材合法性認證體系的可能性，并且推出了《中國木材合法性認定管理辦法》。該管理辦法采取自愿制度，要求木材行業協會出臺負責任采購政策以及盡職調查的指導方針，促使協會成員評估自身供應鏈的合法性。符合協會負責任采購政策的成員將被授權使用負責任采購的標志和證書。

中國也制定了一系列包括可持續森林管理以及（僅為草案）森林產品貿易與投資在內的指導方針，用以敦促海外公司推廣最佳實踐。此外，中國也針對銀行起草了“綠色”信貸方針。

不過這些方針的遵守情況并不理想，部分因為是自愿制度。另外，中國的政策要求木材的來源必須具有可持續性，但并沒有明確指出如何確定是否具有可持續性。這些是中國有待改進之處，也是我們對中國的非法木材進口份額繼續下降的期待所在。

中國對嚴格立法的興趣令人鼓舞

中國已經成為全球林業產業最大的加工中心（越南為另一個重要的木材加工國，但規模較小）。同期，中國國內木質產品消費大幅增加，自上個十年后半段以來，這已成為中國木材進口量持續增長的主要原因。2008年中國木材進口及出口量分別為4500萬立方米和4400萬立方米（原木當量），2013年進口量猛增至9400萬立方米，但出口量卻僅為5300萬立方米。

2000至2013年間，計入所有10個加工國和消費國的貿易額，非法木材進口的份額大致不變，保持在9%左右的水平上。雖然國家數據表明，各國對木材的進口變得更加具有選擇性，但在非法木材進口份額較高的國家，尤其是中國，非法進口量全面增長，這一變化抵消了取得的進步。就中國而言，其非法木材進口量占總量的比重已經大幅下降，但這一比重仍遠遠高于其他許多國家。從2000年到2013年，中國的非法進口量幾乎翻了一番：從1700萬立方米增至3300萬立方米。印度和越南的非法進口量也有大幅增長，但總量較之中國仍較小：據估計，同一時期內印度的進口量從100萬立方米增加到超過400萬立方米，越南則從100萬立方米增至200萬立方米。

我們知道，中國正在努力尋求與木材生產國簽署雙邊協議，從而推動國家木材合法性認證體系的建立。中國將會在此類協議中確立木材合法性的定義，并要求所有將木材出口至中國的國家遵守該定義的要求。

除了貿易協定，許多國家也簽署了諒解備忘錄（MoU），加強各國在打擊非法采伐問題上的合作。例如，越南與老撾和柬埔寨，日本與中國、印度尼西亞以及馬來西亞，中國與澳大利亞、歐盟、印度尼西亞、美國以及日本都簽署了諒解備忘錄。這些MoU大多沒有促成積極的行動，但提供了有用的國家對話平臺。例如，中國和美歐之間就根據MoU分別通過中美打擊非法采伐和相關貿易雙邊論壇，以及歐盟的雙邊協調機制定期開展討論。這些討論有助于增進雙方的互相理解，促成兩國的聯合行動。

歐盟和美國都出臺了禁止進口非法木材的法律，但這些立法工作可能并不足以帶來大規模的變化。要解決這一問題，唯一的途徑就是促使其他消費國效仿歐美進行類似的立法。令人鼓舞的是，中國和日本政府都表示有興趣開展相關工作。

過去的15年中，全球森林遭受著日益嚴峻的威脅。非法采伐的治理工作盡管取得了巨大的成果，但仍舊任重道遠。2030年，將比對各國政府2015年下半年做出的承諾來檢驗成效：遵照新的全球氣候協議減少溫室氣體的排放，并建立新的SDGs。而非法采伐則是實現這兩項承諾路上的絆腳石。如果國際社會能夠真誠合作，就能徹底逆轉局勢，形成能吸碳而非釋放碳、提供可持續的生計而非催生社會沖突、為公共收入做出貢獻而非助長非法融資的全球林業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