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爾吉斯送書行

黃曉新

清晨八點，天剛微亮，我們從烏魯木齊向西南飛行兩個多小時，翻過白雪皚皚的西天山，就到了吉爾吉斯首都——比什凱克。

比什凱克機場小巧而簡單，沒有國內機場常見的“高大上”。機場雖小，卻顯得很雅致舒適。取出行李正在打量間，一位精干熱情的年輕人笑吟吟地出現在我們面前，原來他是事先聯系好迎接我們的當地旅行社青年“地陪”。

感受異國風情 探尋李白出生地

半個小時的機場路上，一排排整齊高大的樹木飛馳而過，我們毫無知覺地進入比什凱克市區。這里的城市仿佛在森林里，沒有高樓大廈，到處都是碗口粗甚至幾人抱粗的大樹，而樓房都不高，多為兩層小樓，屋頂色彩多姿，路也沒有著意的人工雕飾，一切都是自然的模樣，路邊的行人也不多。好不容易見到一座莊重建筑，似是博物館、展覽館什么的，卻又被一片高大的樹林所掩隱。我們不得不感慨：生活在這個城市的植物和樹木真是幸運，一點也不用擔心拓寬道路或者修某個高樓大廈而被砍伐。

主人把我們安頓在比什凱克市中心的一個小賓館里。說它小，是因為它只有四層樓高，習慣所稱的大堂也只有四十多平方米，小巧精致，但很現代。賓館室內干凈整潔，設施一應俱全，看不見房間的服務員，但服務水準不低。我們雖住在市中心，但一點沒有城市的喧囂，人少是一方面。這里的居民房矮而稀疏，每家還有花園，而且民房周圍樹木成林。

中午的飯食很簡單，米飯加一點疏菜就是一頓，吃飽就行，就如西餐，沒有浪費，真是好習慣。

還在國內就聽說，吉爾吉斯是我國唐代著名詩人李白的出生地，于是應我們的要求，當天下午利用空閑時間，地陪帶我們去了離首都東100公里外的俄克馬克，這里就是唐代稱為碎葉城的所在。其實，碎葉城離俄克馬克還有二十多公里，司機帶我們在一片開闊的農田和草場中找到它的所在。這是一個方圓有二三公里的高臺地，東邊突出處，往日的城墻和城垛清晰可辨，遺址長滿清草，偶爾在草叢中還能看到旱獺和黃鼠狼的身影。除了遠處的放羊人，就是我們這幾個好奇的中國人，感覺場景十分凄清荒涼，但整個遺址保存完好。

據說，當年，李白家鄉本在四川的江油，其父輩作為隋唐的官吏被派往當時的碎葉城駐守，在這里生下李白，李白四歲時即離開碎葉城，回到四川。長大后，游歷四方，后病逝于安徽當涂。我們在碎葉城遺址盤恒良久，遙想當年的繁華和風光，感嘆不已。

參加《瑪納斯》研討會并贈送中國圖書

吉爾吉斯的大多數居民，和我國新疆的柯爾克孜族是同族同種，我國柯族主要居住在克孜勒蘇柯爾克孜自治州，與吉爾吉斯緊相鄰。千百年來，這個草原民族以游牧為生，有自己的語言和文字。他們的經典是口傳文學、英雄史詩《瑪納斯》，我國克州阿合奇縣的居素普·瑪瑪依正是《瑪納斯》的口傳人、活字典，已九十五歲高齡（可惜我們回國不久，這位德高望重的老人就與世長辭了）。

這次去吉爾吉斯送書，可以說是履行承諾之旅。2011年秋，新疆代表團在參加當時的吉爾吉斯“中國文化日”活動時，吉爾吉斯文化部時任副部長庫魯耶夫在座談中提出，吉爾吉斯民眾非常喜愛中國柯爾克孜族史詩《瑪納斯》，希望新疆的出版機構能夠出版一批吉文《瑪納斯》贈送給吉爾吉斯。回國后，新疆新聞出版局高度重視，組織新疆人民出版社、克孜勒蘇柯爾克孜文出版社，在出版、翻譯方面給予了資金支持，于2013年完成了出版。這批圖書通過陸路運達吉爾吉斯首都比什凱克。

2014年5月底，我們此行正是作為新疆新聞出版代表團受吉爾吉斯“瑪納斯基金會”的邀請，參加他們舉辦的居素普·瑪瑪依唱本《瑪納斯》研討會并贈送我國出版的《瑪納斯》等一批吉文圖書的。抵達次日，在莊嚴肅穆的吉爾吉斯國立圖書館會議廳，舉辦了“中國新疆新聞出版局向吉爾吉斯斯坦科研院校贈送居素普·瑪瑪依《瑪納斯》唱本儀式”，來自吉爾吉斯國立圖書館、國立比什凱克大學、國立阿拉巴耶夫大學等教育學術機構的專家學者100多人參加儀式。值得一提的是，居素普·瑪瑪依的孫子也隨我們來到現場，他是《瑪納斯》說唱藝術的嫡系傳人。在研討會開幕之前，這個長相清秀的年輕人還即興表演了一段“瑪納斯奇”（說唱藝術），引來吉爾吉斯學人的圍觀喝彩。

儀式由吉爾吉斯國立圖書館館長吉莉都根·巴卡曉娃女士主持。她熱烈歡迎我們一行，并向與會者一一作了介紹。她說，非常感謝中國新疆新聞出版局能夠應邀參加本次“居素普·瑪瑪依《瑪納斯》唱本研討會”，并向吉爾吉斯贈送精心翻譯出版的吉文版圖書。

我們向吉爾吉斯學術界贈送了精心組織翻譯出版的吉文版《瑪納斯》（“新疆文庫”卷）、《中國柯爾克孜族》、《中國新疆柯爾克孜族》等圖書共計3000多套。與會者對我國精心出版傳承民族文化經典贊不絕口。

比什凱克國立大學教授特尼奇提克·特羅鐵根先生在發言中高度評價了中國政府對“瑪納斯”（居素普·瑪瑪依演唱本）史詩的搜集整理出版工作，表示今后在吉爾吉斯斯坦歷史文化研究工作中，愿與中國相關單位以及專家加強合作。

吉爾吉斯人民作家、《吉爾吉斯人》系列圖書的主編康艾西·朱素普夫在發言中高度評價中國政府的民族政策和對中國柯爾克孜族文化事業發展的重大支持和投入，并祝愿中吉兩國人民之間的友誼萬古長青。

儀式結束后，我們還與特尼奇提克·特羅鐵根教授親切交談，邀請他能夠來新疆實地參觀訪問，以外國人的視角來撰寫新疆題材的圖書，并在國外發行。特尼奇提克·特羅鐵根先生首肯并再次稱贊了中國的民族政策以及中國政府高度重視少數民族文化遺產的保護和發掘的做法。

為了做好這次贈書的后續工作，代表團還請特尼奇提克·特羅鐵根先生與吉爾吉斯文化部盡快聯系，解決贈送圖書進入吉爾吉斯的免征關稅等事宜。

考察吉爾吉斯圖書市場

在隨后2天里，我們對吉爾吉斯的圖書市場進行了考察。參觀了該國最大的圖書直銷連鎖經營店“拉里杰特圖書有限公司”，該公司總經理曾應邀參加在烏魯木齊舉辦的“2012年亞歐出版博覽會”。在吉爾吉斯6家具有一定規模的書店中，該公司就擁有其中4家連鎖直營店，在比什凱克的直營店面積約400平方米，座落在首都獨立廣場旁邊，書店的環境設施好，陳列圖書超過30000種，還有咖啡廳等閱讀場所，只是讀者較少，也沒有見到中文圖書和介紹中國內容的圖書。據該公司負責人卡迪羅夫·維克多介紹，近年來，吉爾吉斯圖書出版受網絡的沖擊，一直處于萎縮狀態，吉爾吉斯所有的出版社均在比什凱克，已經從原來的10家縮減為5家。

“拉里杰特圖書有限公司”成立于1992年，到1997年，在直銷連鎖經營店的基礎上，該公司又成立了出版社，兼并了原蘇聯在吉爾吉斯的4家出版社。主要出版有關吉爾吉斯旅游、民俗、藝術等方面的圖書以及少年兒童文學、東方詩歌等。新疆新聞出版局高度重視與吉爾吉斯的出版交流，希望拉里杰特公司能夠將他們擁有版權的圖書向新疆的出版社推薦，同時也希望他們能夠關注新疆的出版物，將介紹新疆的圖書進行翻譯出版。

考察途中，只見馬路上到處跑的是德國、日本的汽車，有新有舊，多為奔馳、寶馬、歐寶和本田、尼桑等款。沿途村莊綠瓦紅墻，有平屋也有樓房，前后帶有小花園，一派歐化風格。村莊之間隔不遠即見一座清真寺，外飾大多為現代化的太空色。自然環境保護得很好，水力資源很豐富。總體感覺吉爾吉斯國力雖不很富有，但老百姓卻不貧窮，即所謂的“國窮民富”。

途中經過美麗的伊塞克湖，只見天空湛藍，湖水波光如鏡，浩淼似海，在遠處白雪皚皚的山峰映襯下，更顯深遂。這可是當年西漢張騫出使西域和唐玄奘去西天取經都曾路過的遼闊水域，也曾是我國兩位元帥學習和休養的地方（比什凱克原名“伏龍芝”）……

中國新疆與吉爾吉斯山水相連，中國的柯爾克孜族與吉爾吉斯語言相通、習俗相同，新疆各民族與吉爾吉斯各民族之間在長期交往中結下深厚的友誼，兩國是可靠的鄰居和伙伴。近年來，中國和吉爾吉斯各領域合作快速發展，尤其是通過人文交流，不斷地深化著兩國人民睦鄰友好感情。我們也希望這批贈書能成為傳播中吉友誼的種子，為吉爾吉斯人民帶來了解和精神享受。

（作者現任中國新聞出版研究院黨委書記、副院長，2011年8月-2014年8月曾作為國家新聞出版廣電總局援疆干部，任新疆維吾爾自治區新聞廣電局黨組成員、副局長。）